“本校尉謝謝你來看我。”他還是忍不住這麼說道。
李惜芸輕輕笑了一下:“不客氣。”
管闊看到,她的腳步不僅僅輕微,而且變得輕快了許多,她輕輕地拎起宮裝的下襬,像是生怕被牢內的髒物給沾染上。
那朵紅雲就這樣飄進長流宮的人群之中,只留下依稀的幾抹微光。
長流宮的宮女侍衛們簇擁著她,緩緩離開了。
原地,那兩位被陛下吩咐照顧管闊的宮女心中很複雜地停留在那裡,不知道自己應該是留還是離開。
那種神情裡面,有忐忑,有驚憾,也有迷惘,還有更多。
人影離開之後,光亮散開,李顯嶽那張本來就不太好看,現在更加陰沉的臉便愈發清晰了。
“想做什麼,就快去做吧,站在這裡做什麼?”李顯嶽的聲音有些冷厲。
那兩名宮女驚醒了過來,輕輕道了一聲“是”,便低垂著秀首,怯怯地走向管闊的牢房,遞給管闊一塊布帛,示意他攤開。
管闊笑了一下,將布帛在木桌上攤好,便看見那兩名宮女從籃子裡面一件一件地拿出東西,有肉有菜,隔著牢門作出一副遞給他的樣子。
他一件一件地接過來,擺在布帛上,便道了一聲謝謝。
末了,看了看她們的神色,再看看一臉陰厲的李顯嶽,道:“兩位姑娘先且離開吧。”
雖然可能這兩位宮女並不會在乎離開是否需要得到他的准許,可是他覺得這樣還是最好的。
於是,這裡便只剩下了管闊李顯嶽王獨紀曉光這四個人了。
從始至終,紀曉光都縮在角落裡,冷眼看著這一切,沒有說一句話。
在長安的人都知道,管闊也是依稀知道,紀曉光和李顯嶽不合,可能是光明磊落的李顯嶽很看不慣紀曉光那一類的人,紀曉光也不想熱臉貼冷屁股一而再再而三地犯賤去套近乎。
果不其然,李顯嶽就沒有多看紀曉光幾眼,而是對著管闊開口道:“你給我離她遠一點。”
管闊先是疑惑了一瞬,隨後便理解了他指的是誰,於是一笑:“晉王殿下,以今天的情景看來,到底是應該我離她遠一點,還是她離我遠一點?”
李顯嶽的神情很是不悅:“你聽著便是了。”
其實他也很不明白,李惜芸為什麼會主動過來尋找管闊,可能他並沒有經歷過那一件事情,當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甚至都不在長安,不懂得某些創口的癒合,很多人都情不自禁地想要尋找到當時一起經歷過的人。
管闊搖了搖頭。
“雖然我也不好說她今天過來是做什麼,又應不應該,可是依我看來,我並沒有多大的資格強制性說她是對是錯,今天應該做什麼,明天應該做什麼,今天應該離管闊遠一點,明天應該離薛昭近一點。相信晉王殿下你也是一樣。”
管闊知道很多人都覺得自己是癩蛤蟆,而薛昭和李惜芸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這“很多人”中,絕對包括李顯嶽,還有李擇南,雖然這可能是事實,但是他還是會很不高興,因為他不覺得自己比薛昭卑微,李惜芸覺得薛昭好或者不好、會不會喜歡薛昭,跟誰誰配不配得上,是兩碼事,一個是她喜歡誰,一個是從本質上評判兩個人的高貴或者低賤,前者只看緣分,後者便是強加身份的高低而無理取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