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祁陽名士伍典,嶽麓書院學子,嘉靖三十五年進士,做過兵部車駕司郎中。
一位是他的好友,同為祁陽的鄧球,石鼓書院學子,嘉靖三十八年進士,做過一任知府,因為貪酷被彈劾丟官,回鄉做起縉紳來。
一位是巴陵名士李寧木,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做過知府和參政,吏部考察得罷軟、不謹,被免職。
回鄉後跟李珊敘了宗親,以叔侄相稱,聯為一氣。
這三位都是進士出身,做過官,在湖南是身負一省孚望,是縉紳中的翹首。
三位家裡有的原本就是耕讀世家,現在成了跺一腳當地府縣都要晃三晃的世家;有的原本就是大世家,現在更加鼎盛。
五人在屋裡說著話,李珊在屋外遠處角落裡跟李貴說著話。
“都辦妥當了?”
“回老爺的話,都辦妥當了。在暮雲市碼頭,有河盜水匪意圖劫財,放火燒了船。六姨太連同貼身婢女、健婦等六人,連同護送的管事李六,合計八人,皆葬身火海之中。”
李珊雙眼閃著寒光,嘴角掛著濃濃的恨意。
“報官了嗎?”
“小的叫另外一位管事報了當地巡檢,然後巡檢報了湘潭縣。小的沒有露面,連夜趕了回來。”
“好,去賬房支五百塊銀圓。”李珊大方地說道。
“謝老爺的賞。”
“對了,老四這個逆子被警政廳的人抓了去。布政司六曹參政跟著胡老頭去接新巡撫,昨天才回來,沒人理事。
老夫索性讓那逆子在大牢裡吃兩天苦。
現在他們都回來了,你拿著名帖,去找人把逆子保出來。我李珊的兒子,再爛再臭,也不能任人拿捏。”
“是老爺,小的馬上去辦。”
“等會。不要去找警政廳姓嚴的都事,那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先去找禮曹葉參政,請他出面斡旋,找一找刑曹的曹建忠。
不管花多少錢,必須給我把老四弄出來。他在大牢一天,我李珊的臉面就被人踩一天。”
“遵命,老爺!”
李珊盯著李貴的背影看著,目光閃爍,不知在想什麼。
一直等他消失在院門李珊才轉身,走了十幾步,在書房門口停了,整了整衣衫,正了正四方平定巾,吸了吸氣,等了幾秒鐘,渾身上下瀰漫著浩然正氣,海瑞站在旁邊都相形見拙。
李珊推門進去,裡面五人聞聲轉頭一看,連忙起身拱手道:“世叔/世星公/東翁!”
李珊一臉和善,儒雅地拱拱手:“棘門先生、廉明先生、卜石公,今日請你們三位過來,是有要事商議。”
李寧木搖頭晃腦地奉承道:“世叔肩負三湘民望,凝聚楚地靈秀,但有所命,吾等晚輩學生,無不奔走無怨。”
伍典和鄧球在一旁出聲附和著。
清客甲和清客乙退至房間角落裡,陪著笑臉,神態跟青樓裡陪酒的歌姬舞女一般。
李珊矜持地淡淡一笑,說起正事來:“三位,鄉試就在四天後,大事可齊備?”
李寧木馬上說道:“世叔放心,都準備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李珊點點頭,目光轉到伍典和鄧球身上。
伍典說道:“嶽麓書院學子群情激憤,造勢已成,且安家費都早就發放到手上,具結書也簽字畫押,敢反悔是萬萬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