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髮髻散開披著,穿著一件衫袍,風一吹露出他黑乎乎的雙腿,原來老爺籠了一件外衣就跑出來了。
李珊咬牙切齒地問道:“老四這個逆子呢!”
“老爺,四少爺這幾天不在家。”
“去找!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這個逆子找出來!”
李六馬上稟告道:“老爺,小的有四五天沒見到四少爺了,原本以為他在外辦事,不大在意,不想今日有傳聞說,四少爺被警政廳的人抓了。”
李珊愣住了,滿腹的怒火去掉了一半。
“警政廳的人抓他幹什麼?”
“說是在百花樓跟人打架,打出人命來了。”
“他身邊的小廝隨從呢?”
“都不見了,可能全被抓了去。”
“有去警政廳問了嗎?”
“老爺,小的去問了。可那裡的人對小的客客氣氣,卻一點實話都不說。小的沒有老爺名帖,見不到坐廳的老爺們。”
李珊陷入沉思,下意識地去捋自己的鬍鬚,可是一抬手,衫袍被往上一帶,露出毛乎乎的兩條大腿來。
三位健婦趕緊轉身過去,帶頭健婦往深處瞥了一眼,這才念念不捨地轉過身去。
李珊覺得下面一涼,意識到自己是外面只穿著一件衫袍出來的,連忙把手放下來。
“曹建忠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聽到什麼風聲,想在新主子面前賣個好?”
李珊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李六,你馬上拿著老爺我的名帖,去拜會布政司禮曹葉參政,請他幫忙打聽一下,布政司最近有什麼事情發生。”
李六連忙應道:“是老爺,小的馬上就去。”
等李六離開後,李珊一撩衣襟轉身,結果下面全露出來,秋風涼意,全感受到了。
他連忙把衣襟放下來,頭也不回地對帶頭健婦說道:“去把濟世堂唐郎中請來。”
“是!”
過了半小時,李珊換了一身襴衫,頭戴四方平定巾,端坐在書房裡,跟兩位清客喝著茶。
這兩位是他的心腹,也算是他的狗頭軍師。
健婦在書房門口稟告道:“老爺,派人去濟世堂請過唐先生,堂裡掌櫃的說,唐先生被人請到江陵看病去了,說是張相一位親戚得了怪病,遍請湖廣名醫。”
清客甲說道:“唐先生是三湘名醫,張相府上遍請湖廣名醫,當在被請的名冊中。”
李珊三角眼閃著寒光:“你下去吧。”
轉頭對兩位清客說道:“再過幾日,就要石破天驚,而今緊要關頭,老夫不得不小心啊。
逆子突然被警政廳所拿,會不會曹建忠聞到什麼風了?”
清客甲連忙勸道:“東翁勿憂。
此事我們行得機密,外人不得而知。局內人又事關自己,斷不敢說出去的。且曹建忠也是名教弟子,理學門生,安敢行助紂為虐,倒行逆施?”
清客乙說道:“東翁,此事是嶽麓和石鼓書院的學子出於義憤,牽頭行得正義之舉,就算奸佞之臣查到,以此邀功,也與東翁何干啊!”
清客甲一拍摺扇,嘿嘿說道:“沒錯,沒憑沒據的事,可不能亂說。而今朝報政報,三天兩頭在說,皇上要依律治政,依法辦案。看這些奸佞之人安敢頂風作案。”
兩人一邊奉承著一邊悄悄觀察著李珊的神情。
只見他一臉正色,陽光從側面的窗戶照進來,亮光投在他身上,恍如一道白光從天而降,籠在他的身上,上下散著光,再配上他一臉正義慈悲的神情,如同佛陀神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