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昂知道,這舞會就是男男女女以跳舞的名義,在一起玩一些很刺激的遊戲,所以總督夫人在卡爾德隆總督出征期間,才會開得這麼勤。
出了貴族們居住的地區,街道上很冷清。
印度土著人推著大木桶車在大街小巷裡穿行,接過每家每戶遞出來的糞桶,倒入大木桶裡。
原本果阿城跟歐羅巴的城市一樣。
每天早上,每家每戶的糞桶尿桶,從窗戶往街上一倒。
不過果阿城市民比馬德里、里斯本和巴黎人有素質,倒之前會喊一聲,讓街上路過的人及時避開,免得被澆一身。
這就是人類文明之光,歐羅巴從中世紀一直到十八世紀的城市現狀。
街上滿是厚厚一層泥濘的屎尿,於是聰明的歐洲人發明了高跟鞋;整個城市像一個大化糞池,臭氣熏天,於是發明了香水
果阿這樣邋遢的樣子,連印度人都看不下去了。
印度人原本也是“隨遇而安”的,但是從西北衝進來的一波又一波的伊思嵐統治者,都愛乾淨,講衛生。
他們的城堡裡有浴室,有公共廁所
在蘇丹王公們的鞭撻下,印度人知道去野外解決大小便,知道定時去河裡洗澡
果阿城葡萄牙人的生活習慣,讓印度人十分鄙視。
感受到來自土著人的鄙視,自視甚高的卡爾德隆總督受不了了。
我們來自文明的歐羅巴,是高貴的上帝子弟,怎麼還讓你們鄙視了?
於是他就制定了這個規定,每天早上由印度土著拉著木桶車,挨家挨戶地收集居民們的糞尿,運出城堡外。
馬車在濃郁的氣味中穿行,偶爾還會有懶得下樓的市民,從窗戶嘩啦一聲,倒下一桶五穀輪迴之物。
萊昂皺著眉頭,一言不發。
也跟著他一起去過明國的孔多塞忍不住說道:“大人,跟明國上海、京師一比,我覺得在果阿住著,就是在一個大糞坑裡住著一樣。
他們老是說我們多麼文明,就這一點,明國人不知比我們文明多少倍。”
“好了,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萊昂打斷了孔多塞的抱怨,他現在更擔心港口炮臺示警,會不會是來了敵人。
馬車行駛到商業區,這裡是一排排酒館、餐廳、旅館兼妓院。
街道上時不時看到醉漢躺在角落裡,以各種姿勢在呼呼大睡。能看到野狗在舔著他們的嘴巴和嘔吐物,也能看到鬼鬼祟祟的人在翻他們的口袋。
旅館裡總是能傳出男女激烈爭吵的聲音,那是妓女在和某些想白嫖的嫖客在爭吵。
城門洞開,旁邊的門房裡,傳來喧鬧的聲音,守衛們打了一晚上的馬吊和字牌,正在為輸贏而爭吵。
馬吊和字牌是從壕鏡傳過來的,很快風靡各殖民地。無事可做的葡萄牙官兵們,以此賭博,打發閒餘時間。
馬車駛出來的時候,沒有人出來問一聲。
沿著通往港口的道路一路疾行,馬車很快就來到要塞下。
這座要塞炮臺修在左岬角的一座山丘上,還要爬一百多級臺階。
馬車剛停住,一位軍官從炮臺上跑了下來,他認識萊昂。
“子爵大大.大.人,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
“有有.有情況!”軍官喘勻了氣,繼續說道,“我們發了號炮,怎麼城裡沒人響應?”
“不用管他們,到底出了什麼事?”
軍官想說又不知道怎麼說,乾脆拉著萊昂往要塞裡跑:“請子爵跟我去看看。”
萊昂和孔多塞跟著軍官,沿著臺階跑,一口氣跑到要塞,再從碉樓沿著螺旋過道繞到城牆上,終於看清楚了果阿港外海域的情況。
萊昂和孔多塞瞪圓了眼睛,嘴巴張開,驚悚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