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都像是被上過一課的樣子,朱翊鈞也心滿意足。
《政治經濟學》、《辯證法和唯物主義》,以及其它的一些現代哲學、經濟等方面的知識,都是託宗教局資深公務員這個身份的福。
上級經常會邀請一些知名教授,舉行一些政治、經濟、文化乃至哲學方面的講課。
哪個部門都不想去。
都三四十歲了,還去聽課,聽完課還要寫學習報告,煩不煩。
可是上級領會再上級的指示精神舉行的這些講課,效果什麼暫且不說,場面得支稜起來。稀稀落落的,會場連人都沒坐滿,宣傳欄上的照片不好看。
那就各個部門抽人,把會場塞滿,把場面支稜起來。
清閒部門宗教局就成了首選單位,資深公務員老朱也成了抽調骨幹。
老朱也願意當四十多歲的老學生。
去了有各種禮物和紀念品發,單位發補貼,吃住全包,等於純收入。
有時候講課在附近的名勝風景區,等於公費旅遊一圈。
這肚子裡的知識原本沒有多少的,聽得的課多了,東一點、西一點,老朱的肚子灌了一肚子知識,跟雜貨鋪似的。
現在整理一下,拿出來欺負一下這些先人。
內侍把筆硯都收了上去,又有幾位內侍端著一碗碗銀耳蓮子羹,走了進來。
祁言說道:“皇爺,皇后娘娘聽說皇爺在跟幾位老先生議事,就叫西苑御膳房熬了些銀耳蓮子羹,叫送了過來。”
朱翊鈞右手揮了一圈,“既然是皇后的心意,給諸位先生和金水擺上。”
“是。”
胡宗憲五人端起金邊纏絲蓮枝碗,先齊聲對祁言說道:“祁公公,請代臣等謝過娘娘賜食。”
朱翊鈞端著碗,大口大口地吃著,嘴裡也閒不住。
“搞好經濟,就是讓百姓們脫貧入富。朕覺得,聖人的書,是給人讀的,可要是用來辦實事,一件也辦不成。
朝中某些理學大家說,要安於清貧,彷彿窮,就是好事。你們說說,窮就一定忠厚老實嗎?”
張居正答道:“皇上,臣覺得倒不一定,奸猾刁民,就是他們。”
朱翊鈞說道:“張師傅說得沒錯。窮兇極惡,人餓極了,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是富人就一定是好人嗎?
那也不一定。富人還想更富,為富不仁的比比皆是。
但總得來說,百姓們只要吃得飽穿得暖,日子有盼頭,天下就太平,大明江山就永固。”
“皇上聖明。”
放下碗,漱口洗手後,朱翊鈞指了指祁言。
“四位老先生,金水,我們現在學以致用。祁言,把海公的上疏抄件發給大家。”
“遵旨。”
五人拿著海瑞的奏章用心看,每人神情都不一樣。
胡宗憲放下抄件,感嘆地說道:“全天下也只有海瑞才敢寫這樣的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