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沒有經受過火炮火槍習慣性訓練的草原戰馬,出自動物對巨響和火光天生畏懼的本性,嚇得調頭就跑,主人拉都拉不住。
接著直屬右重炮團的四十二門六十四斤臼炮,對著西南方向的博迪達喇和沙星臺吉騎兵集團開炮。
六十四斤臼炮,顧名思義就是打出的炮彈有六十四斤重,還是高爆彈,一炸一大片。
一發接著一發的高爆彈飛過五里多遠的距離,落在西南騎兵集團隊伍中間,然後一聲接著一聲地炸開。
才打了三輪臼炮,那邊正西方騎兵集團被三百發火箭彈打得支離破碎,士氣原本就不高的諸部騎兵,調轉馬頭就跑,很快全線潰敗。
這邊西北方騎兵集團受到影響,被炮擊得搖搖欲墜的隊伍馬上崩潰,也開始潰敗逃竄。
在旁邊虎視眈眈的翼衛軍騎兵,一湧而上,痛打落水狗。
西南方騎兵集團,打兒罕剌布臺吉和兀思裡臺吉見勢不妙,先跑為敬。
聯盟軍一口氣逃了近百里,跑到九十九泉才停下腳步,布延收攏了一下兵馬,老淚縱橫。兩萬六千騎兵只剩下不到一萬四千騎兵。
沙星臺吉等十幾位首領或死或俘。
其餘的要不被翼衛軍斬殺或俘虜,要不就逃散不知所蹤。
布延、博迪達喇和野鄧的人馬損失最為慘重,反倒是打兒罕剌布臺吉和兀思裡臺吉,因為跑得快,幾乎沒有損失什麼。
聯盟軍分駐在九十九泉一帶,人心惶惶,痛定思變。
打兒罕剌布臺吉和兀思裡臺吉湊在一塊,商量起未來和前途。
打兒罕剌布臺吉是俺答汗二弟拉布克之子,兀思裡臺吉是俺答汗五弟塔喇海臺吉之子。他們爭奪汗位無望,以前想著多分部眾,多佔牧場,現在只想保住現有的富貴。
“兀思裡,現在仗打成這個樣子,你說怎麼辦?”
“能怎麼辦?明軍今日不同往日,兔子變老虎。一仗下來,我們不僅打不動,還越打越絕望。”
“那怎麼辦?只能坐視他們慢慢抄掠我們的部眾人口和牛羊。這些要是沒了,我們手裡的這五千騎兵,早晚也要散了。”
“要不我們往北邊跑?”
“北邊是什麼情況我們又不是不知道!這些年,北邊冬天雪厚數尺,春夏又幹旱少雨,留在漠北的部眾還有多少?我們北上,怕是連草吃不上。
而且聽說明軍也派了兵馬去打喀爾喀部,我們北上去自投羅網?”
打兒罕剌布嘆了一口氣,“北邊去不了,南邊不敢去,那隻能去西邊了。”
兀思裡反問道:“去西邊,向三娘子和丙兔投降?”
“人家的兵馬就擺在西邊,離我們不過百里。就算我們想逃到金山瓦剌那邊去,也得先過他們那一關。
不投降,能讓我們過去?”
兀思裡眉頭一跳:“打兒罕剌布,既然是投降,我們為何不賣個好價錢呢?”
打兒罕剌布眼睛一亮:“兀思裡,你的意思是向大明投降?”
“三娘子和丙兔,還受著大明的冊封,是大明的鷹犬,我們與其向鷹犬投降,不如直接向主人投降。”
草原上千年的傳統,弱肉強食,遇到真正的兇狠強者,跪下來投降不是屈辱,還是一份光榮。
打兒罕剌布擊掌讚道,“好主意!而且我們還可以玩把大的。”
“玩把大的?”
“董狐狸、葛知文六人,以前連我們都不如,現在被封侯,成為蒙古左六翼翼長,為什麼?”
兀思裡馬上聽懂了。
為什麼?
因為董狐狸、葛知文六人,及時棄暗投明,給了察哈爾部和圖們汗一刀,戴罪立功。
他們能做的,我們為什麼不能做?
打兒罕剌布和兀思裡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
投明一念起,剎那天地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