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更不用擔心身後事。
朱翊鈞突然眉頭一皺,“陳洪、滕祥去伺候父王,司禮監的事誰管?”
司禮監掌印太監是黃錦,秉筆太監有陳洪、滕祥、馮保和劉義。
馮保只是掛個名,實際上專職伴隨朱翊鈞。
劉義也只是掛著名,專職在御馬監,負責朱翊鈞的安全,以及替他看著勇士營和新軍營。
司禮監的實際工作,都是黃錦領著陳洪、滕祥在做。
“殿下,奴婢稟過皇爺,從司禮監提拔了兩個孩兒,陳矩、李春為隨堂太監,庶務雜事,他們先幫著處理。”
“陳矩、李春?”
黃錦輕聲答道:“是的,陳矩是嘉靖二十九年,才九歲時就在司禮監聽用,雖然年輕卻是司禮監老人,做事穩重。李春是李芳一手帶大的,去年從內官監調到司禮監。”
朱翊鈞點點頭,感嘆了一聲,“李芳伺候皇爺爺這麼多年,不容易啊。他性子憨直忠厚。這年頭,老實人容易吃虧,有個後輩幫襯著也好,不會被人欺負了,連個報信的都沒有。”
黃錦連連點頭:“殿下說得對。”
馮保、楊金水有福了,能跟著太孫殿下。
殿下比皇上,更懂得人情冷暖。
黃錦領著朱翊鈞來到清心閣。
嘉靖帝穿著一身天青色道袍,髮髻上插了根黑玉簪子。
躺在朱翊鈞設計,叫御用監木匠打造的躺椅上,全身籠在頭頂柳樹的樹蔭下。
雙手籠在袖子裡,身上蓋著一張薄毯,似睡非睡。
在他前面,支著兩個木架子,擺著兩根長釣魚竿,伸到海子湖面上,魚線垂進水面,漂杆隨波微微浮動。
李芳在旁邊坐著,目不轉丁地看著魚竿。
漂杆稍有晃動,他就起身,想去拉魚竿。
“你個狗才!慌什麼!哪有你這麼釣魚的?釣魚要有耐心。”嘉靖帝幽幽地說道,“不過這西苑裡的魚,怎麼這麼奸猾啊!這麼久了,沒一條上鉤的。
鈞兒常說,紫禁城裡的貓兒,都長了七八個心眼。難道這西苑的魚,也長了七八個心眼?”
朱翊鈞走到跟前,先行了一禮,“孫兒拜見皇爺爺。”
嘉靖帝一轉頭,臉上全是笑容,“乖孫來了,李芳,趕緊給太孫拿張躺椅來,放在朕的旁邊。”
“是。”李芳先給朱翊鈞行禮,然後撩起衣襟,拔腿往清心閣跑。
不一會呼呼地扛了一張躺椅,放在嘉靖帝旁邊,一伸手就能觸到。
朱翊鈞躺下,舒展了四肢,“舒坦!”
“鈞兒,伱被太陽曬到了嗎?”
“皇爺爺,臉沒曬到,沒事。我還在長個,多曬曬太陽有好處。”
“沒曬到就好。哪裡來的歪門邪說。”嘉靖帝欣喜地說道,“朕是左邊那根魚竿,鈞兒,你是右邊那根魚竿。我們爺倆看看,今天誰釣的魚多。”
“皇爺爺,釣魚的樂趣在於清靜自然,一比試就起了好勝之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