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寂靜了十幾息,千總開口道:“都各自忙去,聚在這裡幹什麼?要是被巡城御史看到,順手彈劾我們一本,你擔著還是我擔著?”
“走了,走了,各自散了。”
“新軍營,真的足額髮糧餉?”
“應該能吧。據說新軍營不歸兵部那幫孫子管,糧餉也不由戶部和順天巡撫那裡支,直接由統籌局給。”
“統籌局?還有點靠譜。據說這個衙門,藏著一口聚寶盆,種著三棵搖錢樹。”
“扯你碼得驢蛋蛋”
聲音隨風消散,千總看了看巍峨的安定門城樓,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新軍營!
午門後的內閣議事堂。
不知什麼時候養成的新規矩,每天早上,諸位閣老入值前,都會在“一團和氣”前坐一坐,聽首輔徐階說說話,再就著幾件要緊的事議一議。
完了再各回自己的值房,翻閱司禮監抄送過來的各部各地方的奏章,一一票擬。
“俺答汗的使者到京了。”徐階捋著鬍鬚說道。
嚴訥、郭樸對視一眼。
好快啊。
徐階繼續說道:“投上來的國信說,使者是俺答汗的弟弟,永列謝部的大酋長伯思哈兒,嗯,北虜尊他為昆都楞汗。”
他目光在三位閣老臉上掃了一圈,“伯思哈兒到了,接下來怎麼談,待會皇上召見我們,就直接請旨。如果不召見,就上疏遞進西苑去。
但是現在問題在於,誰領這個頭,去跟伯思哈兒會談?”
嚴訥遲疑一會說道:“按理說,這外藩入朝的事,該有鴻臚寺和禮部來張羅。可是此次伯思哈兒入朝,不僅僅是通好往來的事,還涉及到兵事。
辛愛是留還是放,要放怎麼放?柳河之役,怎麼個說法?俺答汗要是虛張聲勢,興師問罪,又該如何應對。
這些事情,禮部可張羅不來,得兵部來。”
“兵部!”徐階冷哼一聲,“兵部知道的不比禮部多。”
郭樸皺起眉頭,“督辦處那邊,還沒把卷宗移過來?不移過來,怎麼述功論賞?”
徐階雙眼看著屋頂,“督辦處直接遞了一份晉職的單子過來,西苑批了紅,兵部只能遵旨行部文。”
“這不合祖.”郭樸及時收住了嘴。
徐階、嚴訥和李春芳不約而同地地看著他。
郭樸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子。
幸好收嘴快,要不然又要惹是非。
今天心動了,不行,還得堅持過往的規矩,非吏部的事,一概不聞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