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側的窗子旁,有一個鐵藝的洗臉架,一盆熱水架在架子上,冒著淡淡的熱氣。
盧昌華脫掉工作服,嘩嘩的洗起臉來。
很快這盆水就變黑了。
他端著水走到了院子裡,把水倒在地面上,去鍋臺邊的水缸裡舀上幾瓢涼水,重新再洗一遍。
洗漱之後,他開啟家裡的靠邊站飯桌,把桌子架在了炕沿邊,拿上碗筷擺好。
盧媽媽把鍋裡的饅頭裝在盆裡,用鍋鏟子把菜鏟進盤子。
“媽,還是你的手藝好,白菜土豆都能這麼香!”
“現在沒有菜,將就吧,到了六七月就好了,菜就下來了。”
“沒事,這就挺好。”
盧昌華坐在凳子上,老媽坐在炕沿上,娘倆這頓晚飯吃的格外香。
“你這頭髮這樣可不行,找個時間剃了。”
老媽雖然寵愛盧昌華,可這樣的打扮太驚世駭俗,盧媽媽也受不了。
“行,我明天就剃了。”
“這就對了,省得讓你爸生氣。”
“你哥上午來信兒了,說他在廣播站都挺好,讓咱們別惦記他。”
盧媽媽一提起自己的大兒子,一臉的驕傲。
盧昌中是盧家的長子,盧昌華的大哥,比他大兩歲。
在農場廣播站實習。
自從職高機電班畢業,他就去了廣播站,已經實習一年了,還沒轉正呢。
盧昌華知道,大哥在廣播站的日子不好過。
所謂廟小妖風大,池小王八多。那種機關單位,人事鬥爭相當激烈,弄不好就被擠出去。
“有機會我去看看大哥,他在機關肯定不容易。”
“知道就好,你也要好好爭氣,向你哥學。”
“知道了媽。”
吃了晚飯,盧昌華搶著去洗碗,盧媽媽爭不過兒子,就舀了一桶豬食,拌上了一瓢麥麩子,提去豬圈給自家的兩頭小豬餵食。
盧昌華在飯鍋裡燒上了兩瓢水,待冒起了熱氣,這才停止燒火,把碗筷盤子放進鍋裡洗刷起來。
隔著山牆都能聽見小豬的嚎叫聲,威兒威兒的,也不知是餓慘了還是在跟盧媽媽撒嬌。
牆上的掛鐘已經指到了七點,老爸還沒回來。
盧媽媽已經屋裡屋外的拾搗完,此時光線極暗,盧昌華拉了下燈繩,家裡的唯三電器燈泡竟然沒亮。
“唉,又停電了。”
老媽自言自語道。
室內亮起了昏黃的燭光。
一個罐頭瓶倒扣過來,在瓶底粘上蠟燭,這就是一個簡易的燭臺。
如今的盧家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家裡的電器只有三樣,電燈、收音機和手電筒。
收音機需要電池,一般情況下捨不得用,每個月能聽上十次八次的就算高頻率了。
電燈除非有必要,能不用就不用,費錢。
至於手電筒,一般也是不用的,也費錢。
這樣的家庭,在農場是很普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