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陶睜開眼,目光投向窗外。
玻璃上黏著一些飄落的雪花,它們很快就被融成水滴往下流去。
這個冬天很安靜,室內溫暖如春,只要觸碰牆壁上凸起的石頭,就能讓屋子裡充滿光亮,甚至還有黃色和白色兩種照明。
僕人鄭三一直絮絮叨叨說,從未見過這麼神奇的房子,津城的那些高檔豪宅也比不了。
鄭陶走出臥室,發現鄭三蜷縮在外屋地板的厚毯子上。
年輕人發出細細的鼾聲,睡得很沉。
老人輕手輕腳地走到旁邊的便所。他用水龍頭的熱水洗了手和臉,然後坐在馬桶上,這雖然是石頭材質,卻一點也不冷。
鄭陶起來時又開始出冷汗、呼吸困難,難受持續了一陣,差點摔倒。
他扶牆出來,鄭三已經醒了。
“老爺,您又不舒服了嗎?”
鄭三慌忙給臉色蒼白的老人倒水和找藥,準備用餐的幹餅。
“還好,沒有上次那麼嚴重。”
鄭陶吃了藥,在客廳落地窗前的椅子上休息。
現在他很喜歡看窗外。
與之前呆過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兇險狂野的死海近在咫尺,卻因異形的存在,薄薄一片玻璃變成了怪物們不可越過的堅壁。
這種體驗很奇妙,刺激中又帶著安心。
咦?
外頭有個東西引起了鄭陶的注意。
他視力不是很好,指向窗外的死海邊上:“那是什麼?”
鄭三仔細辨認了一下,說:“老爺,看起來是水壩,還有船。”
“昨天有嗎?”
“昨天就有啊。”
鄭陶皺眉:“前天呢?”
“前天沒有。”鄭三搖頭。
也就說,一天時間裡,外面那一片巨大的堤壩就建成了?
鄭陶瞪著年輕人:“為什麼沒有給我講這事?”
鄭三摸了摸頭:“老爺。您不是說,我們過來不管閒事,只管自己,不影響您休息過冬就行了……而且您看書,從來不准我打擾的呀。”
“……”
老人氣得給他腦門上一個爆炒栗子:“你什麼時候能機靈一點!”
“對不起,老爺。”鄭三抱頭縮脖,瑟瑟發抖。
鄭陶這一氣人倒是精神了不少,他穿上外套說:“出門。”
他讓鄭三敲響了鄰居的門。
隔壁門開,千粟正用一根扳手擰著自己的右臂:“鄭伯,這麼早啊,怎麼了?”
“外面的堤壩……”
“那個啊,說是為了採集死海上的光炱砂。”千粟說:“不過具體的我也不清楚,才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