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突然崩塌已不算尋常事,且那些開礦的老師傅手藝十分嫻熟,按說對出現崩塌後的救治之事也會頗為熟悉,怎的當時在場之人手忙腳亂的,洞口連支撐的木架子都沒有搭?」
曲志文聽蘇玉錦這般說,神色凝重地點了頭,「原來蘇姑娘與我在意的同一件事。」
「方才蘇姑娘為賀大人等人看診時,我已經問詢了那些人,他們只說原是他們要按經驗來搭架子支撐,再清理石塊,可看守的侍衛卻呵斥他們不要添亂,他們自會救賀大人等人出來。」
「這些侍衛皆是戶部撥下來看守鑄幣局的侍衛,吃的皆是京餉,威風又大,那
些人又想著侍衛們必定也是想著儘快救賀大人和萬大人出來,興許的確也有更好的法子,便不敢再言語。」
「那呵斥他們的侍衛是誰,可找尋到了?」蘇玉錦擰眉。
「並沒有。」曲志文道,「我吩咐人按著那些人所描述的侍衛模樣前去找尋,並未在找尋到他們所說的呵斥他們的侍衛。」
果然如此。
蘇玉錦衝曲志文福了一福,「賀大人和萬大人等人此時皆是昏迷,想來當時的情形需得等他們醒後詢問才能知曉,有些事我身為一介女流之輩,原不該多問,只是這裡形勢複雜,只能說一切仰仗曲大人了。」
「蘇姑娘的意思,我明白。」曲志文拱手回應,「也請蘇姑娘放心,更請蘇姑娘在賀大人醒後告知賀大人,我一定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有勞曲大人。」
「分內之事,蘇姑娘言重了。」
兩個人說話時,那邊擔架什麼的已是準備妥當,準備出發,蘇玉錦收拾了自己的藥箱子,交給跟隨自己的衙差,抬腳跟上。
原是女子清瘦的身形,哪怕裹著厚厚的披風,瞧著身量也是纖細無比,彷彿一陣風便能吹倒一般。
但蘇玉錦走路時,身子挺的筆直,倒像極了雪天中矗立筆挺的青松,讓人隱隱生出敬佩之意。
「蘇姑娘慢走。」曲志文不由得衝蘇玉錦等人拱手行禮,待那些人影皆是消失在夜色中後,方才直起了身子。
「大人,夜深了,快去歇息吧,小的已經為大人收拾出了一間乾淨的房屋,不讓旁人打擾。」
「現在只怕還不能休息。」
曲志文目光炯炯,手中拎著的燈籠發出的昏黃光芒,映照著他滿臉的堅毅神色,「將所有人都叫過來,本官有話要問。」
這件事,必須要查個清清楚楚!
蘇玉錦這邊,一行人正往山外走。
道路崎區,夜色濃重,加上手中都還抬著沉重的擔架,行進速度十分緩慢。
原本白日裡需要一個多時辰的路,此時竟是走了三個多時辰,才走到山腳下。
進山前曲志文已是吩咐人回去報信兒喊人手,此時的山腳下,有數十個衙差和七八輛馬車接應。
擔架更換成馬車,載著此時都還昏迷不醒的賀嚴修等人往府城走。
上了馬車,早已精疲力竭的蘇玉錦這才鬆了口氣,揉了揉發酸發脹的小腿,在腳底已經磨破的血泡上灑了些許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