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洪山別墅區,一棟三層別墅裡。
此時已是深夜十一點,蔡國慶與蔡明軒父子二人坐在餐桌前,餐桌上擺放著十萬元一瓶的拉斐三瓶,數個餐盤裡是的神戶河牛,法式鵝肝,白松露等,酒是頂級酒,食材是頂級的食材,餐桌上方那盞由幾百個燈泡組成的水晶吊燈熠熠光亮,一切的一切都與“奢華”一詞完美貼切,只是場面顯得很沉靜,仿若最後的晚餐。
“父親,你說華婉婷那個女人會為了她的弟弟支付八十億的贖金嗎?”十多的小時不吃不喝,蔡明軒也真是餓了,此時吃下了半塊河牛,他舔了舔嘴角,旋即一抹愁緒爬上了眉眼之間,還是忍不住打破了沉寂。
蔡慶國漠然地將一塊鵝肝塞入嘴裡,大口大口地咀嚼而後嚥下,聲音毫無溫度地說道:“接下來的事就不是我們能夠掌控的了,地下錢莊的錢後天就得還上,既然走了這一步,那便看老天的意思了。”
其實,以蔡慶國的老辣,心中也會非常清楚,只要華婉婷還能存有些許理智,便不會支付這八十億的贖金,至少也會再三拖延時間,因為贖金一旦到賬,華少龍必被滅口,這個道理很淺顯。
“明軒,明天港股收市之後立刻聯絡華婉婷,和她確定第一筆五十億的贖金,如果晚上十點還未到賬,那就把那個姓‘楊’的一隻胳膊卸下來,把她的弟弟斷兩根手指,然後拍個片子給華婉婷傳過去…華宏國就這麼一個兒子,華婉婷也就這麼一個親弟弟,人心都是肉長的,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一口喝下滿杯的紅酒,蔡慶國的眼中閃過一道狠虐,那是一種一不做二不休的決絕,如果仔細看,他此時的印堂有些發黑。
蔡明軒心神顫抖了一陣,慢慢喝下半杯紅酒方才壓下心中那些負面情緒,默默地點著頭,眼神變得陰翳。
便在這時,餐桌上的手機忽然顫動了起來,有來電的是蔡國慶的手機,螢幕上顯示是蔡安國的來電,父子二人均是臉色變了變,而後皺眉對視了一眼,那場面很詭異,片刻後,蔡國慶拿起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大哥,那麼晚了還沒睡呀,在深海市那邊還順利吧…”
一番溫聲問候方才開了個頭,突兀間,蔡慶國的臉色大變,因為那頭傳來了蔡安國的暴怒聲,隨著時間的推移,一分鐘後,蔡慶國已經變得面無人色,形同枯槁一般,眼瞳中沒有了殊死一搏的野望,只餘深深的懼色。
“大,大哥,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蔡家。”這是蔡慶國努力張啟了幾次嘴,僅能說出些許字音,看著父親萎靡的狀態,蔡明軒眼中一陣破落與迷茫,雖然不知道大伯具體和父親說了什麼,但他只覺得渾身使不上半分力氣,身子軟軟地搭靠在椅背上,心臟如被一隻無形大手一把一把地捏拽著。
“我明白了。”又是一分多鐘的沉默,手機被蔡慶國無力地捏著慢慢降下桌面,用英雄末路來形容此時的蔡慶國最為合適。
“父親…”蔡明軒忍不住想要開口,卻是被蔡慶國伸手止住,無力地道:“明軒,罷了,把華少龍,還有那個楊曉送回賓館,還有,他們隨行的兩個保鏢送去醫院…”說到這裡,似又想起了什麼,忙補充道:“讓護送的人留下,一直到深海那邊有人過來接應,千萬不能出紕漏,快去吧。”
“父親,為什麼!”蔡明軒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
面對兒子的不解,蔡慶國也不知哪來的力氣,豁然取過桌上的紅酒瓶,“恍當”一聲砸在地板上,玻璃碎屑漫地鋪灑,十萬的拉斐頓時把大片的地板染紅:“去!如果華少龍出了意外,咋們蔡家在這個世界上都不會有容身之地了,所有蔡家的人都會生不如死,連好好的死都別想。”
在父親的咆哮聲中,蔡明軒臉上血色被抽得一乾二淨,刷地起身,如同夜色裡的幽靈般,身形搖擺著出了餐廳,那樣子就如同在拍鬼片一般。
……
深海市,武定路168號,二樓房內。
蔡安國聲色俱厲地打完了電話,之後就是漫長的等待,其間,蔡安國把蔡家主要的產業都查詢了一便,無一例外地都是處於質押狀態,這也讓他徹底地死了心,而華婉婷則是撥出電話,讓福叔帶了七八人於十一點三十分乘坐客機去往京都。
凌晨一點還缺五分,華婉婷的手機終於傳來了彩鈴聲,來電顯示是華少龍的手機號碼,當即接聽後,華少龍平安的訊息傳來,華婉婷大鬆了口氣,蔡安國鬆了口氣,就連江大豪也鬆了口氣。
就算是早有預料,但江大豪卻深知,如果對方真的喪心病狂,連蔡安國這個家主的話也不理,連蔡家之後的命運也全然不顧,那華少龍就極有可能面臨生命的危機,好在,事情沒有向最壞的方向發展。
由於蔡安國在場,華婉婷並沒有把柔弱的一面表現出來,還算平靜地說了幾句關切的話,之後便沒好氣地對著電話裡說道:“少龍,還是讓你的偶像和你說兩句吧。”說著,直接將手機遞給了江大豪。
江大豪這時心情不錯,拿過電話輕笑道:“華少,看來你在京都還是遇到了點不順心的事啊,恩,那些人都還在啊,哦,要保護你和楊曉的安全,行啊,讓他們面壁思過,恩,跪著思過,恩,讓他們跪齊了,看了不順眼,只管巴掌招呼,只要不出人命,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心情好最重要…”
聽著江大豪那唯恐天下不亂的語氣,蔡安國眼皮一陣猛跳,心中那叫一個苦逼,命脈捏在人家手裡,他堂堂商務部副部長卻連個反抗的心也提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