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雲不得不再三確認,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孫振文。不然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怎麼了?難道我的名字不能叫?有忌諱?”
孫振文見江曉雲用那樣吃驚的表情看著他,好像他說了多麼不可思議的事,立馬倜儻著自嘲了起來。
“當然不是。”只是自打他們認識以來,都是互相稱同志的。今天突然間讓她叫他的名字,感覺到很奇怪。
“叫你孫同志不是挺好嗎?”
“我可不想搞特殊。你叫大家的時候,都是叫名字。到了我這裡卻變成了孫同志,這樣會讓我有種排外感。”
有嗎?
孫振文說的這麼理直氣壯,江曉雲都有些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錯亂了?因為她仔細回想了一下,除了李雪東以外,再叫任何男同志的時候,都會李同志、張同志的喊。
“那,我就叫你孫振文同志。”
“把後面兩個字去掉。”
“孫振文?”
“把姓也去掉。”
“振、文?”
“嗯。”
江曉雲:“……”這該不會是被李雪東給傳染的,又瘋了一個吧?
“那什麼,咱們村子裡地這麼多,每家每戶也不是都有牛來拉犁,光靠人這樣拼死拼活的耕地,不但效率上不去,還傷了身體,難道你們就沒有想過別的辦法嗎?”
談起正事來的時候,孫振文倒是恢復成了以往的正經態度,“你是說用機器來耕種嗎?”
“對。如果有機器來代替這種耕種的話,不僅效率上去了,空閒下來的人還能做點別的事。到時候每家每戶都有雙份收入,吃飽穿暖那都不成問題。”
江曉雲說這些並不是吃不了苦,想辦法討巧。而是有更多更好的辦法為什麼不用?做人不要麼死板,懂得變通生存下去的道路才會多,日子才能夠過得越來越好。
“咱們這裡的地勢你也看到了,四周環山,道路不好走,從鎮上到這裡光打一個來回,就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
最重要的是居住在這裡的人太少了,所以才顯得地多。實際上跟那些村連村的地方差距很大。調一臺機器來效果不太大,多了的話,消耗的那些油錢都比買食糧貴得多。所以這事遲遲沒有辦下來。”
江曉雲瞭然。看來他們也不是那種中規中矩,就得用人耕地的固執人。
那就好說多了。做思想工作這事最難辦,有些人固執到十頭牛都拉不住,任你磨破了嘴皮子,就是無動於衷。
至於找機器的事嘛,她可以多想想辦法。
“你有圍繞著咱們村子百十里地的地圖嗎?”
“之前有,但是經過那場大火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了。”
這就難辦了。村子這麼小,單獨的地圖很難買得到。
江曉雲正愁眉緊鎖的琢磨著,要不要請村民們口述著她畫出一幅地圖來。
這時,孫振文突然又說道:“不過那張地圖我看過,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可以給你畫下來。”
憑著記憶畫地圖?
這腦子得多麼好使,容量得多麼大才能有這本事?
江曉雲有些不太相信孫振文能把地圖畫下來。大的地圖還好說,大致輪廓在那裡,哪裡是山川湖泊,哪裡是平原。她需要的是標著米數的詳細地圖。條件挺苛刻的,不是一般人能畫得出來的。
“那你要是想起一點什麼來,就幫忙給標記一下吧!”
江曉雲不敢把話說的太死,免得到時候讓孫振文下不了臺。他畫不出來,她再想別的辦法就是了。總得做兩手準備。
孫振文似是看穿了江曉雲的心思,奇怪的笑了笑,“幹完活我們一起回去。”
因為男女幹活的工種不一樣,所以結束的時間自然也是不同的。犁完地以後,江曉雲就跟著幾個姑娘到附近去餵牛砍草了。等她牽著牛揹著筐草回來的時候,發現孫振文還站在那裡等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