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邊有一條青石板小道,莫皚踏上,往前緊跑了幾步,沒多久,前面遇到三條岔路。
她喊了幾聲。
只有呼呼夜風聲和遠處沙灘上的喧譁聲回應她。
莫皚隨便選了右手邊的那條,跑了幾分鐘發現是大馬路。
她又折返回來,心裡焦急萬分。
重新選定左手邊那條,彎彎繞繞十多分鐘後,她已經離剛才熱鬧的沙灘十分遙遠。一點鬨笑聲都沒聽到,馬路上的喇叭聲也透不過來。
只餘下貓頭鷹還有風吹樹葉的娑娑聲響。
連路燈也沒一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莫皚壯聲勢似的喊了幾嗓子。
有回聲傳來,在此時此刻,仿若漫山的孤魂野鬼跟她開玩笑,嚇得她心臟砰砰跳,面色慘白。
莫皚強自鎮定,拿出手機,開啟手電筒照明。走上了一個坡,爬到小山頂,企圖站高看遠。
可她低估了四周的形勢。視線所及處,除了灕江海濱公園特色假山石就是樹木。
莫皚急得額上微微浸出了汗,擔憂害怕在此時攀上巔峰,絕望也鋪天蓋地朝她湧來。
卻在這時,她忽然聽到某個方向傳來嬉笑聲。
莫皚死馬當活馬醫,朝著那處跑過去。
跑近了,剛好聽到他們說:“以前看你不是挺狂的嘛?現在怎麼成這副樣子了?你這出行靠輪椅夠舒服的啊……哈哈哈哈……雙腿癱瘓是真的嗎?我忽然想到個辦法。把你推下灕江,這時候你總不可能還裝吧。”
夜色很黑,離得又遠,莫皚看不清人,卻知道祁逾明被幾個人堵住了,聽這話說的,沒準還是祁逾明以前的仇家。
心臟彷彿裝了馬達,砰砰跳個不停,但她還算鎮定,沒有冒然跑過去。
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祁管家,讓他帶保鏢過來,又打電話報了警。
莫皚貓著腰在灌木的遮掩下,又湊近了一些。
她看見祁逾明被五個人圍在江邊,輪椅與江僅僅十厘米,只要祁逾明稍稍動動身子,輪椅就有可能失去平衡,落到江中。
即便生死攸關之際,祁逾明腰桿依舊挺得筆直,臉上沒有半絲慌亂,雲淡風輕得彷彿處在風暴中心的人不是他。
“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我面前耀武揚威?”他沉聲開口,氣節凜然,“識相的趕緊滾!”
“唷~你這是在怕嗎?曾經商場上殺伐果斷的祁家大少爺也會慫,傳出去還不給人笑掉大牙啊。”說話的是個黃毛,他顯然是這群流氓的領頭人物,邊說還邊踹祁逾明的輪椅。
原本便岌岌可危的輪椅又向江邊滾了滾,快要掉下去時,被黃毛一把拽住。
黃毛顯然不會給祁逾明一個痛快,他會盡情折磨他,以滿足自己的惡趣味,或者,他有其他企圖,比如,驗證祁逾明的腿是不是好了?
莫皚在遠處看著,心臟簡直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一般。可她也想知道祁逾明是真瘸還是假瘸,捺下擔憂,沒立即衝過去。
“怕?”祁逾明哂笑,“你覺得我是會怕的人?叫你們滾,是留你們一條狗命。”
即便處在劣勢,他也不曾低聲下氣,語氣依舊狂妄至極。
黃毛被惹怒,罵了句髒話,一把薅住祁逾明的頭髮,拍了拍他的臉,“小子,都這時候了還狂呢?”
黃毛怒罵聲止歇,緊隨而來的,是噗通落水聲傳來。
莫皚嚇得心臟驟停,再也不管他真瘸還是假瘸,熱血上湧,衝了過去。
黃毛一干人嚇了一跳,後頭見是一個個頭嬌小的柔弱女子,容貌絕色,身材姣好。眼中淫邪光芒閃爍不停,紛紛嬉笑起來,一串一串的諢話不停從他們嘴裡吐出來。
在一片淫蕩笑聲中,有一個沉磁的怒罵聲響起,“你特麼來做什麼,給我滾!”
莫皚聽到這個聲音,怔了一下,旋即一喜,“祁,祁逾明,你沒被推下江?!”
但他的情況比推下江好不到哪裡去。
他伏趴在地上,雙手撐起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