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的……”陳近南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遲疑了下說道,“陳某有一好友,過去跟公子發生了一些誤會,不知公子能否看在陳某的薄面上,就此揭過,今後大家團結互助,共襄盛舉。”
“原來是當說客來了!”慕容復恍然大悟,心中尋思難道是想讓自己放過韋小寶或是鄭克爽?
但馬上他又暗暗搖頭,如果是這二人的話,陳近南絕不會說“好友”二字,那又會是誰呢?
心中如此想著,慕容復不動聲色的問道,“卻不知總舵主的好友是何人?既然想與在下講和,為何不親自現身?”
陳近南臉色微微一僵,隨即說道,“實不相瞞,公子行事不羈,如果公子不先答應下來,陳某也不敢讓他與公子見面的。”
“你直接說本公子蠻不講理不就行了。”慕容復心中腹誹,臉上則笑道,“陳總舵主多慮了,在下雖然行事乖張,但也不會絲毫不顧江湖道義,當著總舵主的面亂來的。”
陳近南登時面現為難之色,慕容復見此心頭微動,似笑非笑的說道:“既然不能見面,那我總該知道此人是誰吧?如果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就原諒了他,在下敢答應,陳總舵主敢信麼?”
“公子說的是,倒是陳某唐突了。”陳近南猶豫了下,“此人正是紅花會總舵主陳家洛。”
“陳家洛?”慕容復臉色陡然一沉,“他也在殺龜大會上?”
說實話,他還真有些意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陳家洛此人。
陳近南看到慕容復的神色變化,一顆心直往下沉,但還是點了點頭,“起初陳某也不知道他與公子有誤會,是公子到此之後,他便不再現身,追問之下才明白過來,紅花會也是反清的中堅力量,若非為了反清大業,陳某也不願摻和你們的恩怨。”
慕容復心中冷笑,嘴中問道,“那陳總舵主可知道我們之間有何恩怨?”
陳近南一愣,搖頭道,“這個倒不是很清楚。”
慕容復神色微微一冷,“既然不清楚,那陳總舵主還是不要多管閒事了,這事我不會看任何人的面子,相信他也不可能跟我握手言和的。”
陳近南還要再說什麼,慕容復擺擺手,將他後面的話堵了回去,“好了,總舵主不必多說,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應這次就放過他,但下次還出現在我面前,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說完之後頭也不回的出了屋門。
“唉……”陳近南見此微微嘆了口氣,隨即又苦笑不已,自己徒弟以及二公子跟慕容復的恩怨還沒化解,反倒去當別人的說客,不過慕容復肯答應暫且不為難陳家洛,倒讓他鬆了口氣。
他哪裡知道,慕容復之所以會答應,並非看他的面子,而是因為昨晚找上他的阿青。
此前慕容復一直疑惑,阿青到底是為誰來的,直到陳近南說出“陳家洛”這個名字,他才恍然大悟,覺得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當然,這還需要確認一下,如果阿青真與陳家洛有瓜葛,那暫且放過他也不是不可以,如果沒有,那是否還會放過陳家洛,就是另說的事了。
此刻慕容復的身形恍若鬼魅,在後院中穿梭不定。
不多時,他在一間偏僻廂房前停了下來,悄無聲息的湊到窗戶前,輕輕戳出一個孔洞,往裡面看去。
當看得屋中情形,他臉上立即閃過一絲果然如此的神情,只見屋中坐有三人,其中一個正是昨晚剛剛見過的清純少女阿青,此刻她赤著腳丫,懷抱雙膝的坐在椅子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除了阿青之外,還有兩張熟面孔,其中一個二十上下,面目清秀,赫然是陳家洛,只是比起以前,少了幾分器宇軒昂,多了幾分陰鬱之氣,而另外一人則是一個邋里邋遢的老頭,乃是陳家洛的師父,天池怪俠袁士霄。
曾在回民部落的時候,慕容復與此人有過一面之緣。
陳家洛與袁士霄似乎正在爭吵著什麼,只聽袁士霄怒道,“你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枉我如此看重於你,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子?”
“師父我……”陳家洛臉上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我……我們還是迴天山去吧,弟子不想報仇了,更何況當初……”
話未說完,“啪”的一聲大響,袁士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登時把阿青給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她不滿的看了袁士霄一眼,“幹嘛那麼大聲,他又不是聽不到。”
袁士霄面色稍緩,但還是壓低聲音怒斥道,“哼,你丟得起這塊臉,老子可丟不起,我袁士霄還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大的虧,就算你不為臉面著想,你可曾想過紅花會那些死去的弟兄?想過你的義父?他們的血海深仇誰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