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盜?”再看洞外,黑氣籠罩之下,那被稱作“魔魂”的神秘人影,對女子的威脅毫不在意,倒對當年舊事頗為上心,語氣激動的說道,“什麼私盜,劍是我跟小嬋鑄的,我帶走它乃天經地義,再說你所謂的‘不曾深究’,是指幽禁萬丈雪山之下數十年麼?”
慕容復聽到這個聲音,不由想起了一個人,四大惡人之首的段延慶,倒不是說這人聲音像段延慶,而是像段延慶一樣難聽,嘶啞,模糊,彷彿嗓子被燒焦了似的。
雖說聲音難聽,但他現在卻巴不得這個人多說點話,最好能直接告訴他,那勞什子天宗有多少人,武功都什麼水平,他們的窩在哪裡等等,他好調集重兵去一鍋端了,最煩這種不受掌控的東西,一會兒選這個做皇帝,一會兒又說那個是天命之人,好像他們是神一樣,隱世就好好隱世,出來瞎晃悠什麼?
他顯然已經確認,洞中女子正是當初在莊家隔空操縱純鈞劍與他大戰一場之人,同時十有八九就是阿青的同門,心裡自是非常不滿。
且不說慕容復腹誹不斷,那洞中女子似被魔魂說得啞口無言,半晌才幽幽來了一句,“你也好意思提我師姐。”
“我怎麼不好意思?”魔魂登時更激動了幾分,渾身黑氣翻滾起來,“是你們這幫道貌岸然的傢伙害死了她,你們才應該為此感到羞愧,對,不止羞愧,你們應該贖罪,應該全都為她贖罪!”
說到後面,聲音越發低沉,卻透著股癲狂意味,四周嗚嗚嗚的陰風陣陣,大股大股的黑氣騰起,朝那洞中蜂擁而去。
“唉……”一聲嘆息落下,洞口亮起絲絲白芒,黑氣就像冰雪遇到熾火一般,飛快消融瓦解,轉眼消散無蹤。
白芒逐漸黯淡下去,魔魂不怒反喜,桀桀笑道,“你的精氣所剩無多了吧,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女子不答,洞中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忽然,“你來都來了,即便不願幫忙,也該把我的劍還我啊……”
此言一出,洞外盤坐的身影微微一愣,豁然回頭,“誰!”
“x,想拖我下水!”慕容復暗罵一句,下意識縮頭,倉促之間,也沒看到對方正臉,只瞧見一雙閃爍著兇戾紅芒的眼睛。
他正猶豫著是不是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讓他們去“狗咬狗”,忽然間寒毛倒豎,脊背發涼,他幾乎想也不想的閃身挪移到一旁。
但聽噗一響,巨石一切而開,緊接著砰一聲,半邊倒在地上,那切口位置,正是慕容復剛才所立之處。
他有些驚訝的望著那半塊巨石,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無法感知到對方用的是何種攻擊手段,且犀利至此。
扭頭望去,只見那人周身黑氣纏繞,完全辨不清體型面貌,只有一雙透著妖異紅光的眼睛幽幽閃動,似也在打量他。
良久,魔魂開口道,“你是誰?”
“如果排一個‘武林聲音難聽榜’,我一定投他一票,藏頭露尾,大半夜的還要以真氣遮掩面目,不會也跟那段延慶一樣,是個醜八怪吧……”
慕容復不知怎的,現在還有心情胡思亂想,嘴上呵呵一笑,“別誤會,我只是一個路人甲,單純的路過哈,沒事,你們打你們的,不用管我。”
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往後退,一副“我真不想摻和”的樣子。
魔魂似是信了他的話,一動未動,就這麼盯著他,也不說話。
眼看就要退出石坑洞底,忽然嗡嗡嗡一陣清鳴,卻是純鈞劍極為強烈的掙扎起來。
“純鈞!”魔魂目力竟是極好,一眼認出了純鈞劍,馬上陰沉道,“原來又是一個天宗傳人,好好好,既然來了,就一併留下吧。”
話音未落,渾身黑氣翻騰,跟著兩道紅光迸射而出,速度之快,直追電光石火,瞬息即至。
“好你個小娘皮,這下是真被你拖下水了。”慕容復暗罵不已,反應自是不慢,微一側身,堪堪避過。
但那兩道紅光速度不減,極為靈活的拐了個彎,又激射回來。
慕容復腳尖一點地面,騰挪躲避,一邊說道,“喂,老傢伙,本公子不知道什麼天宗,也不想摻和此間之事,你不要逼我!”
“哼!”魔魂冷笑一聲,“手持純鈞神劍,還敢說跟天宗沒關係,你以為本座可欺麼?”
說話間,紅光不再並排追擊,而是分散開來,呈夾擊之勢,速度更快了幾分。
“這可是你自找的!”慕容復心中生惱,沒有再解釋什麼,一手攥著純鈞劍,另一手掐了個劍訣,錚的一聲,赤霄自動出鞘,環身一劍斬出。
但聽鐺鐺兩聲脆響,紅光被彈了開去,交錯之際,隱約可以看到,那竟是兩柄造型古怪的長劍。
一番交手,僅在兔起鶻落之間,紅光被擊退,居然沒再追擊,而是飛回魔魂旁邊,緩緩起伏不定。
慕容復手握赤霄劍,面色卻有些凝重,他知道對方未出全力,甚至只能算是試探之舉,因為從那兩柄古怪長劍中,他不但能覺出對方御劍造詣遠在自己之上,而兩柄怪劍更給他一種威脅之感。
“赤霄?”黑氣之中,聲音突然變得驚訝之極,隨即大喜,“你就是慕容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