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薛慕華武功低微,不知武道修為到了化生境也能在體內結成金丹,這裡的“大補金丹”未必就是指道士們的道行修為啊!
一時間慕容復有種立刻取出噬心蟲來試試的衝動,畢竟他丹田裡那顆黃豆大小的“金丹”可是很久沒有變化了。
不過很快他就冷靜下來,現在取出噬心蟲,無異於親手殺死周綺,他還做不出這種辣手摧花的事情,眼下還是先想想怎麼救周綺吧。
明白了噬心蟲的效用之後,薛慕華的意圖也就不難猜了,慕容復鄙夷的瞪了他一眼,“所以你為了一己之私,故意見死不救?”
“不不不,”薛慕華連連擺手,“弟子的確有幾分私心,但對於周姑娘的病情也確實束手無策,這段時間弟子絞盡腦汁,翻遍醫書,根本找不到任何不傷周姑娘性命將噬心蟲取出的辦法。”
“真的是這樣?”慕容復猶有幾分不信。
薛慕華張了張嘴,終是嘆了口氣,“弟子此前斗膽欺瞞掌教師叔,已是壞了門規,原打算周姑娘事一了便向師叔坦白請罪,沒想到會被師叔提前識破,如今自知罪責難逃,又怎會再做那欺心之事。”
慕容復聞言冷笑一聲,“你剛剛還承認貪圖噬心蟲延年益壽之效,現在又說什麼打算事後跟我坦白,豈非自相矛盾?還是說你覺得我在知道真相後不會殺你?”
孰料薛慕華沉默了下,說出一句令慕容復頗為動容的話來,“弟子圖那噬心蟲並非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師。”
慕容復面上閃過一絲訝然,“蘇星河?”
薛慕華點點頭,“家師這一生為丁春秋所害,一輩子沒享過什麼福,承掌教師叔大恩得以清理門戶,恢復真我,並有了頤養天年的機會,奈何他老人家多年來暗傷頑疾纏身,體內生機即將告罄,沒多少日子可活了。”
慕容復見他言辭懇切,不似有假,而且蘇星河的情況他也知道一些,此人功力雖深,實則年輕時分心太多東西,根基並不牢固,加上這麼多年舊傷難愈,身體機能早就消耗得差不多了,這也是為什麼他敢完全放任蘇星河開門授徒、大力發展逍遙派的原因。
說起來有點小人之心,但蘇星河也絕非什麼忠厚良善之輩,若非資質有限,逍遙派掌門之位哪裡輪得到他慕容復來撿便宜。
“好吧,我姑且信你這番說辭,”慕容復面色微緩,卻隻字不提蘇星河的事,轉而說道,“既然你對噬心蟲如此瞭解,想來也清楚它的習性,我問你,可有什麼辦法迫使或者引誘此蟲離開周綺的心臟?”
薛慕華愣了愣,“有是有,可一旦心臟破裂,周姑娘……”
話未說完,慕容復打斷道,“你別管心臟破不破裂,先告訴我,怎麼引它出來?”
他無數次探查過周綺的心脈,卻連噬心蟲的具體位置都感應不到,不得不說此蟲在隱匿氣息方面實在很有一手。
“用酒。”薛慕華吐出兩個字,隨即侃侃而談,“噬心蟲喜歡伴酒而眠,尤其是上了年份的陳釀,對它們有著強烈的吸引力,不過周姑娘體內的這隻噬心蟲已快要進化到成熟階段,至少得窖藏三十年以上的好酒才引誘得了它。”
“窖藏三十年的酒雖少,但也不難找到……”慕容復喃喃一句,念頭快速轉動起來。
“弟子不是沒想過這種辦法,可惜周姑娘如今藥石無效,即便強行將酒液打進她體內,只會引得噬心蟲在她身體裡亂竄,啃食她的腑臟,周姑娘同樣無法活命。”薛慕華說道。
“我可以用真氣護住她的腑臟。”
“不成,噬心蟲能夠吞噬真氣內力,護不住的。”
“那換心呢?”
“師叔的意思是給周姑娘換一顆心?”
“不錯,直接給她換一顆心臟。”
“……”薛慕華一陣無語,半晌才幽幽提醒道,“姑且不論換心之法是否能成,眼下週姑娘時日無多,上哪去找一顆合適的心給她換?”
慕容復登時被澆了一盆涼水,當初為了給郭靖換點血,偌大一個襄陽城找了好幾天才堪堪找到一個血型契合之人,而今這蘭陵山裡,算上大軍不過十來萬人,希望實在渺茫,再者換心這種技術即便放在後世也非易事,何況這個年代的醫術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