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桑道人見狀面色發苦,也顧不得後悔,急忙討饒道,“小友息怒,老道只是與小友開個玩笑,戲言,都是戲言,小友別……”
話未說完,空中噗嗤一聲輕響,劍意凝形,如傾盆大雨般急劇墜下。
木桑道人武功雖高,但本身並不精通劍道,任他身形百變再如何精妙,如此狹小的空間內自不可能毫髮無損的躲開,儘管這些劍意也要不了他的命,可一番狼狽苦頭是少不了的。
電光石火之間,木桑道人急忙開口道,“小友住手,且聽老道一言。”
但慕容復哪會聽他說什麼,這老頭明明知道玉真子之死與自己有關,還敢出言不遜,真把自己當成好人了?心中如此想著,一手探出遙遙一握,登時間所有劍意紛紛改變方向,悉數朝著木桑道人圍攻過去。
木桑道人面色微變,隨即便木然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但聽嗤嗤嗤一陣疾響,無數劍氣洞穿而過,但令人吃驚的是,木桑道人的身形絲毫無損,他就站在那裡,彷彿一個虛影,但仔細一看又的確是實體無疑。
慕容復眉頭微微一皺,認真看了幾眼後,似是瞧出什麼,面露恍然之色,“難怪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於我,原來是自恃神行百變修煉到了極深境界,能施展出此等虛實難辨的身法。”
原來木桑道人並非沒有閃躲,只是速度快到了一種肉眼難以分辨的程度,故而才會造成一種沒有動的錯覺,其實劍氣穿身之時,他已利用一種極其精妙的身法自劍氣縫隙中避了開去。
這一切看似漫長,其實不過瞬息之間,待到劍氣耗盡,慕容覆沒有繼續出手,雙手抱胸的站在原地,而木桑道人身形突然一個踉蹌,毫無徵兆的跌倒在地,緊接著噗噗噗一陣輕響,身上衣衫裂開十多個小口,就連頦下長鬚也整齊劃一的斷掉一截,隨風飄落。
木桑道人臉色泛白,看了看身上的情形,卻是好奇的問道,“不知小友方才用了幾成功力?”
“不多,兩三成吧。”慕容復淡漠道。
木桑道人聽了不禁苦笑連連,“果真猶如天淵之別,貧道不自量力,叫小友見笑了。”
慕容復不置可否,他固然只用了兩三成功力,可單就劍道修為而論,至少也用上七八分火候了,對方的身法的確精妙至極,若非體力不支,只怕還會表現得更好。
這是因為但凡輕功身法,不但跟內力掛鉤,跟體力也息息相關,尤其神行百變這種講究速度的功夫對身體素質還有一定要求,否則縱使煉成了,也不一定能施展出來。
“好了,”慕容復若有深意的瞥了木桑道人一眼,“我不管道長是有意相試,還是無心之失,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出言不遜,別怪我不留情面。”
木桑道人起身整理了下道袍,咧了咧嘴問道,“這麼說,小友承認我那師弟是被你所殺了?”
雖是疑問,語氣卻已十分篤定。
慕容復沉默了下,反問道,“道長憑什麼一口斷定是本公子所為?”
木桑道人嘿嘿一笑,習慣性的伸手去捋頦下長鬚,忽然發現長鬚沒了,略有些尷尬的放下手,輕咳一聲道,“承志來信說,我那師弟莫名其妙死在吳營之中,疑似先被火燒傷,最後斃命於某種強大劍招之下,貧道左思右想,也只有小友能做到此事了。”
這倒是實話,如果說玉真子死於亂戰之中,他肯定不會聯想到慕容復,但玉真子明明呆在吳三桂大營裡卻莫名其妙死掉,無獨有偶,慕容復出入吳三桂大營如入無人之境,甚至還將崔秋山等人救了出來,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他。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道長若要報仇,儘管放馬過來就是。”慕容復語氣淡漠的回道,等若承認了人是他殺的。
木桑道人一改先前的口氣,乾枯的老臉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搓著手走到慕容復面前,“小友千萬別誤會,貧道那師弟作惡多端,罪孽深重,人若不除,老天也要收他,而今能死在慕容公子之手,也算莫大榮幸,貧道自不會有什麼報仇的念頭,只不過……”
說到這他頓了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慕容復面孔,“他手上那柄鄙門的傳承鐵劍,是否已落到公子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