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金蛇營大軍撤退後,並沒有立刻南下,而是先退到蒙陰縣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探明吳三桂已真正退走,這才重返戰場收取屬於他們的戰利品,此戰金蛇營傷亡頗大,但收穫也著實喜人,單是吳軍來不及收走的弩車輜重羽箭、及戰死士兵身上的刀兵鎧甲就足以多武裝出萬餘精銳來,更別說經此一役金蛇營士氣大漲,戰力憑空增加數籌等無形收穫。
幾天之後,金蛇營大軍浩浩蕩蕩離開蒙陰,雙方交戰之處的累累屍骸均已消失不見,而附近則多出幾個萬人坑,這也是習以為常之事了,死在戰場上計程車兵動輒數以萬計,如此多的屍體根本沒法挨個處理和運送,只能集中到一起就地掩埋。
原本像這種萬人坑之地,未來幾十上百年內都不會有生人踏足,不過這天夜裡,附近卻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他渾身黑氣繚繞,如煙似霧,神秘之極,但見此人閒庭信步的在幾個萬人坑之間來回轉悠一會兒,最後選定其中一個,驀地出手連拍數掌,砰砰砰幾響,地面多出一個大坑,深埋地下的屍體又重新顯露出來……
轉眼間半個月過去了,慕容復此時已身在蘭陵山自己的小院中,悠閒的品著香茗,面前洪凌波垂手而立,恭敬的講述著這月許以來蘭陵山發生的大小事情。
“這麼說東瀛人是盯上金蛇營或者蘭陵山裡的某樣東西了?”慕容復聽她講述了一會兒,忽的插口問道。
洪凌波點點頭,“弟子也是這般猜測的,否則怎會如此湊巧那麼多東瀛人同時在蘭陵山一帶逗留徘徊,只是弟子有一事不明,如果東瀛人是盯上了金蛇營,他們的人數未免太少了點,高手也沒幾個,如果是盯上山裡的某樣東西,為何又遲遲沒有潛入山中的意思?”
原來大軍離山的這段時間,早已消失在慕容複視線中的東瀛人又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蘭陵山附近。
慕容復面無波瀾,腦海中卻沒由來的想起了當初蘭陵鎮上發生的那件小事,沉吟了下問道,“這些東瀛人有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特別之處……”洪凌波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弟子暗中觀察過一段時間,他們的穿著打扮、武功路數,包括行為習慣均與流竄邊鎮的普通倭寇沒太大異同,以致於……”
說到後面卻是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慕容復淡淡一句。
洪凌波這才繼續道,“弟子一度懷疑,這些東瀛人原本就是流竄於附近州縣的倭寇浪人。”
慕容復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他們是被人突然召集到此的?”
“弟子正是這個意思。”
慕容復聽完臉色微微變幻了一下,半晌後恢復古井無波,“有柳生宗嚴的訊息麼?”
“師祖恕罪,血影殿的人回報說,此人自從離開金陵便徹底失去了蹤跡,儘管弟子已傳信水晶宮據點沿途幫忙尋找,但至今仍無法尋到其下落。”
“這也怪不得你們,柳生宗嚴不但武功深不可測,極有可能還精通忍術之道,若一心想隱匿行蹤不讓人找到,縱是絕頂高手怕也很難發現其蹤跡。”
“多謝師祖體恤下情。”
“這沒什麼,倒是你適才所言之事,你沒有打草驚蛇吧?”
“沒有,師祖不在,弟子豈敢擅作主張,只不過派了幾個人暗中監視那些東瀛人。”洪凌波乖巧道。
慕容復淡淡的嗯了一聲,也不知心裡在想什麼,忽的話鋒一轉,“血影殿的人什麼時候到的?我交代你的那件事怎麼樣了?”
“回師祖,血影殿的人在師祖出發後沒多久便抵達此間,不過由於人數太多,為免引人注目,弟子只能暫且先安排一半人手進入山中,潛伏在各個山頭,其餘人仍留在山外一處隱秘之地待命,順便監視著東瀛人的舉動。”洪凌波有點緊張的答道。
對此慕容復也沒什麼不滿,畢竟這蘭陵山雖然處在最虛弱的時候,可也是警惕性最高的時候,能安排進來一半人馬算不錯了,讚許的看了她一眼,輕笑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正好現在外邊也不平靜,留下一半人手可作為後備力量靈活調遣,對了,這段時間南邊可有什麼訊息傳來?”
洪凌波似是知道他所謂的“南邊”指哪裡,連忙回道,“南邊沒有,只有師尊來了幾封信,信件在此,請師祖過目……”
說著從袖中掏出幾封信件遞過去。
慕容復拆開看了幾眼,李莫愁的信除了字裡行間那淡淡的、含蓄的思念,其他的都只是正常的工作彙報,沒什麼大事情。
隨後洪凌波又彙報了幾件事,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無足輕重的小事,慕容復聽得一陣便不耐煩了,打發她前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