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家以為可讓黑風寨與天狼寨及太行十三寨的弟兄分別進攻東西兩翼,我飛虎寨匯同金龍幫直搗黃龍,生擒老烏龜吳三桂。”
“憑什麼?誰不知道老烏龜左右翼擺的都是騎兵,還是戰力最強的黑甲軍,我黑風寨跟天狼寨的弟兄過去不是白白送死?”
“就是,都把別人當傻子呢,我天狼寨憑什麼給人當炮灰?”
“呵呵,我們太行十三寨還沒說話,人家就給安排上了,黑風寨當家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袁大王哩。”
此時,金蛇營主賬中聚集了百十人,基本都是各個幫會山寨的首腦人物,嘴槍舌劍,爭論不休。
“咦,慕容公子來啦!”突然,有人看到慕容復進屋,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嗓子。
登時所有人住口不言,紛紛側目而望,並自動分開一條道。
三人信步走來,當眾人看到慕容復身旁明豔異常的李沅芷、以及蒙著面紗但氣質冷峻身材窈窕的柳生花綺時,均暗自嚥了口口水,一些膽子大的甚至不掩飾眼裡的淫光,肆無忌憚來回掃視二女的嬌.軀。
對於這種場面,柳生花綺絲毫無動於衷,而李沅芷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知道自己的美貌對男人極具吸引力,她也不是沒有到過一些虎狼匯聚之地,比如父親的軍營,再比如當年的紅花會總舵,但那些人總歸有所收斂,而今天這屋中所站的彷彿就是一群徹頭徹尾的狼,讓她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身子不自覺的往慕容復身旁靠了靠。
“哼!”就在這時,慕容復陡然冷哼一聲,聲音不大,卻附著股極強的穿透力,直震得屋中之人頭暈目眩,幾欲吐血。
待眾人壓下胸口的不適,連忙移開目光,不敢再多看一眼。
“李姑娘!”一個清脆柔和的聲音響起,卻是駱冰。
李沅芷循聲望去,登時一喜,可當她看到駱冰身旁的文泰來以及那幾個紅花會的熟面孔時,不禁又是一怔,最後臉上閃過一抹複雜,朝駱冰微微點頭示意。
“慕容公子來的正好,我們正在商量今晚的出兵計劃,不知公子能否賜教一二?”卻是袁承志開口了,他彷彿看到了救星一般,一邊說著,一邊退後幾步讓出自己的位置。
慕容復倒也不客氣,大刺刺的走到他所站之處,瞥了面前的沙盤一眼,冷笑道,“商量什麼?你們是去偷襲,又不是要跟吳三桂真刀真槍的幹,有什麼好商量的。”
臉上毫不掩飾的輕蔑之意,只差將“你們就是烏合之眾”幾字寫在臉上了。
沒人生來就是賤骨頭,屋中絕大多數人落草為寇實屬迫不得已,怎會受得了這份輕視?但慕容復的武功擺在那裡,誰也不敢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一時間敢怒不敢言。
袁承志頗有幾分不悅,語氣生硬的說道,“慕容公子此言不妥,畢竟是打仗,總歸得有個章程。”
“我還沒說你呢,”慕容復對袁承志也沒什麼好臉色,聞言冷冷瞪了他一眼,“你把這些人召集起來做什麼?生怕吳三桂不知道你晚上要去偷襲?我早上三令五申要求嚴格保密,這才出去多久你就給我捅這麼大簍子,你有沒有腦子?”
袁承志被懟得啞口無言,有心解釋兩句,張了張嘴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
金蛇營的人登時不樂意了,“慕容復,你又不是金蛇營的人,金蛇營的事哪裡輪得到你指手畫腳?還對袁大王呼呼喝喝,你以為你是誰?”
其他人也跟著吵了起來。
“慕容復你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們這些人都不可信?那我們還拼什麼命,回山裡逍遙自在算了。”
“慕容復,你武功雖高,我們也不是泥捏的,不要太過份了,小心犯下眾怒!”
“眾怒?”慕容復冷笑一聲,陡然間虛空震盪,一股磅礴氣勢沖天而起,直將屋中之人悉數籠罩,語氣森冷的問道,“你們,配嗎?”
眾人被那氣勢一罩,只覺呼吸窒澀,行動艱難,剛剛湧上來的火氣瞬間被澆滅大半,手腳冰涼。
袁承志作為屋中武功僅次於慕容復的存在,此刻也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就連平時一旦受到挑釁就會變得極不安分的金蛇劍此刻竟也似沒了聲息,一時間他心裡倍感沮喪,想當年初遇慕容復時,二人還能打得有來有回,這些年他沒少用功,哪曾想二人差距竟越來越大,時至今日已成鴻溝天嶄,無法逾越……
慕容復緩緩斂去氣勢,冷冷開口道,“不怕告訴你們,本公子要殺你們易如反掌,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沒了你們我一樣能對付吳三桂!至於說本公子有沒有資格插手金蛇營之事?別忘了,本公子兼著反清同盟副盟主一職,袁承志雖是盟主,他做的不對我一樣可以說他。”
袁承志心裡當然是不願意的,可他到底沒有忘記臨行前木桑道人的交代,當即壓下心中不快,揚聲說道,“不錯,慕容公子不但是反清同盟副盟主,也是此行出發前袁某特地請來的軍師,袁某曾承諾過,他有權干預軍中一切決策。”
他這一說,眾人臉色好看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