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襄陽城起了薄霧,東門外屍橫遍野,就連霧氣也變成猩紅之色。
東門已經恢復平靜,這並不是說大戰結束了,而是轉移了戰場,蒙古大軍兵敗如山倒,四處潰逃,滿山都是,而襄陽大軍士氣如虹的追殺逃兵,此時已經追出了十幾裡地。
期間鐵木真也組織過幾次抵抗,但效果幾乎沒有,因為大軍已被完全打散,他的軍令根本傳達不出去,無奈之下只得帶著幾萬近衛親軍往西北方向突圍。
蒙古大營,原來的帥帳現在已經變得殘破不堪,華箏身上裹著一件狐裘大衣,高坐馬上,目光復雜的遙望襄陽城。
“公主,大汗好不容易才開啟一個缺口,但契丹叛軍已經圍了過來,時不我待,咱們快些逃吧。”旁邊一個將領恭敬道。
華箏默然片刻,幽幽嘆了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回來。”
將領還道她是遺憾這次戰敗,馬上安慰道,“公主放心,只要大汗還在,咱們早晚能捲土重來,到時勢必叫這些漢狗付出慘痛的代價。”
華箏搖搖頭,沒有說話,深深望了一眼襄陽城,打馬轉身,揚長而去。
另一處戰場,趙敏長身而立,身上套了件白色鎧甲,卻染上不少鮮血,看上去有些悽楚,此時她正茫然四顧。
不遠處,玄冥二老一掌拍死兩個崑崙派高手,馬上飛奔過來,“郡主,快走吧,一旦被他們圍上,想走也走不掉了。”
趙敏眼角閃爍著淚花,嘴上卻笑道,“你贏了,哈哈哈,你真的贏了……”
玄冥二老面面相覷,跟了趙敏這麼久,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要強的女人流淚,不過她到底是在哭還是在笑?
一時間二人也弄不明白,只得催促道,“郡主,局勢危急不容耽擱,快走吧!”
趙敏回過神來,望了二人一眼,不知怎的,臉上陡然閃過一絲瘋狂,“我不走,我要留在這,跟他們同歸於盡!”
“不是吧!”玄冥二老嚇了一跳,鶴筆翁還待再勸,鹿杖客忽然屈指彈出一道勁力,趙敏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師兄你這是?”鶴筆翁疑惑道。
鹿杖客白了他一眼,“再跟她胡攪蠻纏下去,咱們兄弟也要在這陪葬了!”
說著便彎腰去抱趙敏,鶴筆翁頓時嚇了一大跳,急忙攔著他,“你不要命了?”
“怎麼?”
“你忘了她跟那人不清不楚的,你要是碰了她,人家找上門來,咱們怎麼辦?”
鶴筆翁這一說,鹿杖客一拍額頭,“看我這記性,差點忘了這事。”
他是真的忘了麼?估計沒人知道。
鹿杖客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即問道,“現在怎麼辦,人都暈了,總不能將她丟在吧?”
鶴筆翁四下掃了一眼,“弄匹馬來,將她放到馬上,我剛看到華箏公主往西北方向去了,咱們追上她,將郡主交給她。”
“好主意,就這麼辦。”
很快鹿杖客弄來三匹馬,鶴筆翁將趙敏扶到馬上,然後師兄弟二人各乘一匹,匆匆往西北方向追趕。
“師兄,經此一戰,那慕容復勢必如日中天,隱有一統天下之氣勢,咱們今後該怎麼辦?”鶴筆翁問道。
鹿杖客沉吟半晌,“咱們還能怎麼辦,有生死符在,咱們的性命就捏在他手上,不過那慕容復應該不是過河拆橋之輩,等時機成熟咱們就去投靠他。”
鶴筆翁遲疑了下,“可咱們寸功未立,就算他不過河拆橋,恐怕也不會信任我們。”
鹿杖客聞言一怔,隨即哈哈笑道,“師弟,你我親如兄弟,有什麼話直說就是,就不要拐彎抹角了。”
鶴筆翁臉色訕然,瞥了趙敏一眼,“師兄,慕容復他不是一直喜歡這位郡主娘娘麼,咱們何必去追華箏公主,直接把她送回襄陽城不就行了。”
鹿杖客的城府明顯要深一些,目光閃動一陣,搖搖頭,“不妥,這樣送回去不妥。”
“有什麼不妥的?”
“大元新敗,咱們馬上就改換門庭,會讓人看輕了咱們兄弟,而且這丫頭跟那小子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咱們也弄不清楚,萬一弄巧成拙,反而會引火燒身。”
“這倒也是,是我思慮不周。”
“不,”鹿杖客一擺手,“有一句話你說的對,咱們寸功未立,以後投靠他肯定得不到重用,咱們得想辦法立上一功。”
“呃,你想怎麼辦?”鶴筆翁問道。
鹿杖客壓低聲音,“你忘了這丫頭身上還有婚約麼?咱們將那件事告訴慕容復,到時候不管他們什麼關係,決定權都在慕容復手上,出了事也不能怪到咱們兄弟身上。”
“還是師兄高明一些,但現在咱們怎麼通知慕容復?”
“這樣吧,我送郡主去找華箏公主,你想辦法溜進襄陽城,面見慕容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