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片靜謐,半晌後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四面八方,“合作?慕容公子要這麼說也沒有錯,世間所有的利用,不都可以說是合作麼,你利用我,我利用你,你我合作,無甚分別。”
說話的音調有點怪異,不似中原口音。
慕容復聽後愣了一下,“你不是何足道?”
他先前拔劍要殺陸冠英之時,曾感覺到一縷極其細微的勁氣波動,才知道原來暗中還隱藏著一個高手,本以為就是何足道那廝,不想聽這話聲,似乎另有其人。
暗處的聲音呵呵一陣輕笑,“何足道是誰,本座不曾識得,但縱觀整個襄陽城,也只有慕容先生配做本座的對手。”
“慕容先生?”慕容復稍稍錯愕了一下,這樣的稱呼似乎還是第一次聽到,嘴上笑道,“既然閣下這般抬舉在下,何不現身相見呢?那地洞裡的滋味想必不好過吧。”
如果說有一個人,能在這一切盡收眼底的房間中藏身而不被他發現,那麼這個人多半就是霍山,可現在霍山已經死了,那麼說話之人只可能藏在陸冠英先前出來的地洞裡。
地底下本就對氣息隔絕有極佳的效果,也正是因為這個,他一開始並未發現陸冠英的藏身之處,也沒發現除了陸冠英之外居然還有一個高手,想來那陸冠英能夠這麼聰明的藏在地下,肯定就是此人支的招。
不過慕容復有點奇怪的是,天劍已經到了陸冠英手上,此人居然沒有搶走,這實在是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過得半晌,那聲音又笑道,“慕容先生不必著急,現在相見還不是時候,對了,初次見面,送你一個小小的禮物。”
話音剛落,噗噗幾聲風聲傳來,慕容復正全神戒備間,忽然嗤的一響,一團血光自地道中飛出,滴溜溜一轉,滾落在地上,居然是一顆血淋漓的頭顱,頭顱的面目他並不陌生,竟是南方丐幫的現任幫主,魯有腳。
慕容復神色微變,三兩步來到機關入口,正想縱身往下跳,又是噗的一聲,一團赤紅光芒自下而上席捲而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抬手一劍斬下。
火紅光芒七零八落,轉瞬消失殆盡,若非空氣中殘留的熾熱氣息,這一剎那簡直就跟幻覺一樣。
慕容復望著幽幽洞口,遲疑了下,沒有冒然下去追。
就在這時,一聲嚶嚀,床上的程瑤迦醒了過來,慕容復微一搖頭,暫時放棄了追擊的打算。
程迦瑤兩眼無神的望著床頂,眼淚不住的往下掉。
慕容復來到床邊,柔聲道,“你醒了。”
程瑤迦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慕容復微微嘆了口氣,“我沒有殺你丈夫。”
程瑤迦恍若未聞,似乎才想起發生什麼事一般,“你……你沒中毒?”
慕容復搖搖頭,肚子輕輕一縮,一放,一個拇指大小的光團自口中飛出,他左右看了幾眼,在屋中找來一個小瓷瓶,將光團放了進去,這才解釋道,“我對毒物比較敏.感,早在這金波旬花香氣擴散之時,我便發現並將其聚攏,用真元隔絕,所以我沒有中毒。”
“原來是這樣……”程瑤迦喃喃一聲,又不說話了。
慕容復知道她的心情,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忽的想起什麼,“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程瑤迦愣愣的望著他,顯然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慕容復也沒有解釋,抓起她的手腕替她把脈。
程瑤迦明白他問的什麼了,下意識想要縮手,又拗不過他,只好說道,“不用白費力氣了,金波旬花真有他……他說得那樣厲害,想來是無藥可救的。”
慕容覆沒有理會,神色變幻不定。
程瑤迦嘆了口氣,“總算你沒有中計,我也少了一份罪孽,就讓我這麼安安靜靜的死吧。”
慕容復忽的古怪一笑,“難道你就不奇怪,金波旬花這麼厲害,你竟沒有毒發身亡?”
程瑤迦似乎才想起這個問題,不由怔了怔,“為什麼?”
慕容復俯下身去,在她耳旁低語一陣。
程瑤迦聽後蒼白的臉龐泛起一抹病態嫣紅,“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慕容復得意一笑,“別說我不照顧你,你若再跟我來幾次,還能青春永駐,長生不老。”
“呸,”程瑤迦啐了一口,“這麼說你豈不成神仙了?”
“神仙哪有我這麼快活,給我神仙我也不做。”
程瑤迦心情漸漸好了一些,黯淡的眼神中時不時閃過一絲光亮,“那我現在……現在好了麼?”
“還沒。”慕容復搖頭。
程瑤迦不知怎的,突然有點患得患失。
“這金波旬花不愧為天下排進前三的奇毒,只用那些精華還不能徹底化去毒素,”慕容復口中緩緩說著,但見程瑤迦愈發失落,他話鋒一轉,“我看還要多來幾次才行。”
程瑤迦瞬間臉色緋紅,“你這個壞蛋,究竟是為了救我,還是為了佔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