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覆被連人帶籠抬走,整個過程都用黑布遮蓋,搞得神神秘秘的。
走了將近一炷香時間,籠子放下,黑布揭開,這是一處封閉、昏暗的房間,一點光線都沒有,慕容復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左近有一道身影盤坐在那裡,一縷淡淡的檀香瀰漫在空中,這地方好像是一處禪房。
奇怪,蒙古大營中怎麼會有禪房?慕容復暗自搖搖頭,緩緩放開六識,很快他就發現,屋中除了檀香之外,還有一股極淡的幽香,赫然是女子身上才會有的,他心念一動,“是黃幫主麼?”
“啊!”一聲嬌呼,有吃驚,有意外,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慕容復,你怎麼來了!”
這熟悉無比的聲音,不是黃蓉又是誰。
慕容復大喜,“果然是你,你果然在這!”
黃蓉似乎無法動彈,只能坐在原地,幽幽嘆了口氣,“沒想到你也沒抓進來了。”
她這話明明是要表達惋惜,但語氣莫名,聽起來竟有幾分欣喜之意。
慕容覆沒管這些,黃蓉不能動,他卻可以,撐起籠子緩緩朝著她移動過去,一邊說道,“蓉兒,我過來了,你小心點,我身上有個鐵籠,到了你就吱一聲。”
“你……你……”黃蓉你了數次也沒你出什麼來,不知是想說“你過來幹什麼”,還是“你身上怎會有個鐵籠”。
忽聽她叫道,“到了,到了!”
慕容復放下籠子,即便黃蓉的聲音就在數尺之外,他仍舊只能看到一個輪廓,這裡是真的黑,伸過手去,從她的頭髮一直摸到脖子。
“你……你幹什麼呀?”黃蓉一絲掙扎也沒有,語氣卻羞澀到發抖。
慕容復微微一笑,“我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蓉兒。”
“我怎會不是真的蓉……蓉兒?”黃蓉奇怪的說了一句,說到最後似乎才想起這個稱呼,聲音越來越小,完了又補充一句,“你叫我全名可以麼?”
慕容復心下奇怪,卻也沒當回事,口中解釋道,“這地方伸手不見五指,我實在看不清你的模樣,而你身上又絲毫氣息也無,我不摸一摸,怎能確認你就是蓉兒?”
黃蓉不禁噗嗤一笑,“難道你還能摸出一個人的臉來?”
確實,黑暗中摸出一個人的臉是件不容易的事,別說正常人,就算常年眼盲之人,也未必做得到,不過慕容復自有一套辦法,只要是他捏過的臉頰,每一個都能分辨出來。
當然,這話自不能明說,只聽他說道,“蓉兒你的臉已經刻在我心裡,永遠都不會忘,自然能夠摸出來。”
“你……你別說這種話了好麼?”黃蓉臉頰有些發熱,急忙移開話茬,“你怎麼會來這的,難道被他們抓住了?”
慕容復淡淡一笑,手卻沒有收回來,一邊摩挲著她的臉頰,一邊說道,“你這話只對了一半,我確實被他們抓住了,但如果我想逃,他們也奈何不得我,我這是將計就計,讓他們帶我來找你。”
“你除了吹牛之外,能不能長點本事,被抓就被抓,哪有這麼多借口。”黃蓉嗔怪的說了一句,卻有兩滴滾燙的淚珠自慕容復指尖滑過。
慕容復心頭一驚,“蓉兒,你怎麼哭了?”
“你胡說什麼,我哪有哭,我就是……就是……”
“就是沙子裡進了眼睛對嗎?”
“對,我就是沙子裡……不對,什麼沙子裡進眼睛,淨胡說八道!”
慕容復一番調笑,黃蓉心情又好了起來,如果現在有道光,一定可以看到她臉上梨花帶雨,燦如春花。
“咳咳……”忽然一個清冷的咳嗽聲響起。
慕容復頓時嚇了一跳,“什麼人?”
他居然沒察覺到這屋子裡還有其他人。
“是我,”那聲音嘆了口氣,“抱歉得很,貧道再不出聲,只怕要聽到更多的汙言穢語。”
語氣隱隱帶著幾分酸意,但聲音卻很熟,赫然是失蹤好幾日的林朝英,原來她也被抓住了,還跟黃蓉囚禁在一起。
黃蓉自然早就知道林朝英在這裡,一時間臉頰更加的熱了,“林……林前輩,你不要誤會……”
林朝英又嘆了口氣,“誤會不誤會,倒沒什麼要緊的,只不過二位這番作為,實在……實在……”
實在什麼她沒有說出口。
一時間,饒是慕容復臉皮厚實無比,饒是這裡伸手不見五指,他也覺得臉熱得厲害,口中訕然道,“原來老林也在啊,這幾天我一直派人打聽你的下落,卻沒半點回應,看來我這次不虧,一箭雙鵰,一舉兩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