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她了,就連慕容復也沒料到林朝英會替沐劍屏治療,可他不但沒有半點高興,反而生出強烈的怒意,沐劍屏的情況他再清楚不過,除了黑玉斷續膏,別的藥石根本無效,而現在沐劍屏身上的藥味根本就不是黑玉斷續膏,也就是說因為林朝英多此一舉,很可能會害了沐劍屏。
儘管心裡憤怒,但眼下不是找林朝英算賬的時候,他必須儘快帶走沐劍屏,看看她身上什麼情況。
就在他想要伸手抱起沐劍屏時,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傳來,“不想這姑娘有事,就別動她。”
慕容復心神一凜,猛地轉身,只見房間門口站著一個身穿淡紫色道袍的老者,赫然是王重陽。
“你怎麼會在這?”慕容復脫口問了出來,先前他在雲塵居感應到兩股強大的氣息,其中一道正是王重陽,沒想到這一轉眼又出現在眼前。
王重陽緩緩走進內殿,口中解釋道,“小友先前在雲塵居外,應該動了殺唸吧,很不巧的是,老夫恰好對殺意頗為敏感,才得以發現小友行蹤。”
慕容復默然,在雲塵居外的時候,他便知道屋中林朝英和王重陽正在療傷,當時他心裡確實閃過一道難以遏止的殺念,畢竟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刀將這兩個老東西砍了,一了百了。
但後來找到沐劍屏蹤跡,他不想節外生枝,這才放棄了此念頭,沒想到隔了這麼遠竟然會被王重陽察覺,並暗中尾隨至此。
“小友,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吧,哈哈,你來了臨安城也不知會一聲,讓老夫好盡些地主之誼。”王重陽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慕容復面前。
慕容復冷哼一聲,“我記得王老前輩的家好像是在終南山吧,怎麼變成這臨安府了?”
王重陽倒也不計較他話中的冷嘲熱諷,呵呵笑道,“出家之人,哪有什麼家,如果一定要說,這大宋江山便是我的家。”
慕容復白眼一翻,懶得跟他東拉西扯,直言道,“前輩到此,是想阻我救人?”
王重陽面色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依老夫看,你還是先別忙著帶走這姑娘,情況你也看到了,朝英……林供奉她正施藥救治這位姑娘,現在已到了緊要關頭,如果胡亂動她,很可能會讓她關節變形,癱瘓終身。”
提起這事慕容復就火大,破口大罵道,“誰要那個老女人多管閒事,屏兒的病我自有辦法治好,你們胡亂醫治,很可能導致屏兒無法痊癒,或者留下什麼病根,到時誰來負責?”
“你……”王重陽登時臉色一黑,他知道慕容復睚眥必報,之所以點出林朝英出手救人,也是為了化解二人之間的仇恨,沒想到慕容復根本不領情,反而怪他們多管閒事。
“我什麼!”慕容復冷聲道,“不怕告訴你,如果屏兒有個三長兩短,本公子定會殺了你們兩個老東西,再到終南山上,將你的徒子徒孫殺個乾淨。”
“小子,你別不知好歹!”王重陽火氣也上來了,毫不示弱的盯著慕容復,“那可是黑玉斷續膏,世間絕無僅有,如果連黑玉斷續膏都救不了她,那隻能說迴天無力,怎能賴到我們身上,再說老夫又沒得罪你,關全真教什麼事!”
“黑玉斷續膏?”慕容復聞言一愣,記得先前在雲塵居的地下密室中,確實聞到過一種很像黑玉斷續膏的氣味,但後來他肯定那不是,而且此刻沐劍屏身上的藥味也沒有半點黑玉斷續膏的影子,當即冷笑道,“胡說八道,黑玉斷續膏我又不是沒見過,屏兒身上的根本不是。”
“這個……”王重陽登時語塞,老臉微微一紅,“其實黑玉斷續膏只有一丁點,根本不夠用,我們才想辦法加了一些其他藥材,重新煉製的。”
慕容復額頭上立時浮起幾根黑線,“你們當屏兒是小白鼠麼,隨便給她用藥!”
王重陽不明白這怎麼跟小白鼠扯上了關係,但還是解釋道,“你放心,老夫煉出來的藥絕對沒問題,效果方面可能差一些,但絕不會害了這姑娘。”
慕容復心中暗罵,伸手在沐劍屏胸口位置探了探,心脈正常,體內有一股奇特內息流轉不停,似乎是洗髓經自行運轉。
即便如此,也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因為筋骨脈絡這種東西,不通醫術之人,根本看不出來什麼,慕容復收回了手,臉色陰晴不定變幻一陣,“我要帶她走,你不會要攔我吧。”
王重陽面色微變,急忙說道,“小友,她現在的情況很特殊,受不得一丁點兒驚擾,否則輕則留下病根,終身癱瘓,重則當場斃命,這裡是禁宮大內,你覺得你可以在不動她的情況下將她帶走麼?”
慕容復眉頭一皺,好不容易找到沐劍屏,自然是要將她帶走的,可王重陽的話中有幾分真幾分假他也摸不準,萬一後果真像所說那般嚴重,豈不是害了屏兒。
正在慕容復猶豫不決之時,忽然間勁風大作,斜刺裡一道凌厲劍光朝他刺來,角度刁鑽詭異,速度快若迅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