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反覆斟酌著心裡的謀劃,直到覺得再無遺漏,才起身出了房門,在行動之前,他還要去見一個人,這個人關係著接下來的計劃能取得多大收益。
臨安城忠義坊是很多軍中將領的府邸所在地,除了部分出身皇室貴胄的統兵將領、文臣之外,基本上府邸都在這。
一個時辰後,慕容復站在一道硃紅色大門前,匾額上寫著“王府”二字,宋庭姓王的將軍府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他也是打聽了許久,直到報出王戴的名字,才找到此處。
慕容複目光微微閃爍,心裡有幾分遲疑,王戴是他當初從眾家臣僕役後人中挑選出來送到宋庭參軍的心腹之一,這麼多年過去,幾乎斷絕了聯絡,王戴是否混到他所期待的位置不說,單是這個人的忠心就很難再保證。
像王彪、許賀這些人,慕容復並不擔心他們會背叛,因為他們一旦離開慕容家,一切都將化為烏有,慕容復也保留了反制手段,可王戴不同,他能有如今的地位都是他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雖然其中慕容家提供不少資源幫助,但那並不能作為要挾他的手段,相反,脫離了慕容家,他會過得更好。
“罷了,如果真有反意,一併除了就是。”慕容復心念轉動,轉瞬做出了決定,當即越身翻牆潛入王府,他不打算給王戴準備的機會。
很快慕容復進入宅院,便在這時,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打鬥聲,聽聲勢動靜不小,爭鬥極其激烈。
慕容復心中一動,難道有人刺殺王戴?但左右看了幾眼,府中雜役均無半點慌亂,顯然不像刺客闖入。
慕容復循聲掠了過去,只見一座假山上,兩道身影飛馳疾掠,勁氣揮灑,倏分倏合,正打得不可開交。
其中一人赤著胳膊,只穿半身鎧甲,國字臉,連邊胡,看上去忠正耿直,另一人作書生打扮,年紀在三十上下,面目頗為俊朗,只是眉梢眼角透著幾分陰翳。
讓慕容復有些吃驚的是,那書生打扮的人他還認識,竟是當年在無量山和白馬寺有過數面之緣的慕容景嶽,至於另一人,不用猜也能知道必是王戴無疑,當初臨行前,慕容復曾讓風波惡傳了半部九陽真經給他,從他一身陽剛勁氣就能看出來了。
二人交手速度極快,王戴修煉九陽神功多年,一身功力已達超一流境界,但苦於沒有精妙招數,使得都是戰場功夫,大開大合,勢道驚人,慕容景嶽不知修煉了什麼武功,功力雖不如王戴深厚,但勝在招數精妙,是以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看得出來,這二人不止認識,而且經常切磋武藝,府中下人早已見怪不怪。
“王大哥,小弟近日學了幾個新招數,你要小心了,最好使出你那壓箱底絕活,否則怕是招架不住。”慕容景嶽忽然開口說道。
他語氣不急不緩,呼吸悠遠綿長,氣息充沛自然,顯然還有所保留,不過王戴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聽他哈哈一笑,爽朗道,“慕容兄弟有什麼絕招儘管使來,為兄若招架不住,直接認輸就是。”
忽然間慕容景嶽招數突變,出招迅捷如電,變化繁複,虛實難辨,躲在假山後面的慕容復陡然瞳孔微縮,這招數與那慕容超倒有幾分相似。
“慕容景嶽……慕容超……難道他們是一家人!”慕容復登時恍然,難怪當初在無量山上,慕容景嶽幾次出手,也有斗轉星移的影子,現在看來,臨安府這一支慕容家族人顯然存在一門與斗轉星移相關的武學。
慕容景嶽固然使出了什麼絕招,但王戴以不變應萬變,一力降十會,硬生生憑藉渾厚的九陽真氣支撐下來,二人誰也奈何不了誰,相反時間一長,慕容景嶽功力耗盡,必敗無疑。
二人鬥了約莫一炷香工夫,終於慕容景嶽抽身後退,口中大喘著粗氣,雙手連擺,“認輸了,小弟認輸了,王大哥的神功果然非同凡響,小弟甘拜下風。”
王戴哈哈一笑,“什麼神功不神功,為兄不過偶然得到一本內功殘卷,就胡亂練了幾年,你也知道,為兄資質愚鈍,練到今天這個地步,已經是邀天之幸,再難有什麼進步了,倒是兄弟你家學淵源,年紀輕輕便有這身境界,若肯到江湖上闖蕩一二,前途不可限量啊。”
慕容景嶽聞言面色微凝,“王大哥不說我倒是忘了,前段時間兄弟在江湖上走動時,聽說有一門功夫叫做‘九陽神功’重現江湖,觀其形,聞其意,似乎與王大哥的功夫如出一轍,莫非王大哥所修煉的內功便是九陽神功?”
此言一出,二人間的氣氛發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王戴臉上閃過一絲異色,但很快就掩飾下來,哈哈笑道,“是不是九陽神功,為兄倒不清楚,不過為兄也聽說江湖上近來崛起一個武林世家,聲望極高,稱作‘姑蘇慕容氏’,不知與貴府有沒有什麼關聯?”
慕容景嶽訕訕一笑,“王大哥說笑了,兄弟這個‘慕容’可比不上姑蘇慕容,一個身處廟堂,一個蟄伏江湖,天高地遠,哪裡會有什麼關聯。”
“不是最好,”王戴若有深意的笑了笑,“聽說最近姑蘇慕容氏鬧得很歡,驚動了朝堂,皇帝陛下對此很不滿意,這個時候不管有沒有關係,還是撇清關係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