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聞言一愣,“裙帶關係?”
“不錯,”鄧百川臉上閃過一絲鄙夷,“此人不知用什麼手段,娶了張俊老將軍的兒媳婦,人前人後稱張俊老將軍為‘爹爹’,極得老將軍歡心,這才一躍成為鄂州都統,一坐就是十幾年,實際上此人的才能平庸之極,全靠欺上媚下,十足的小人。”
慕容復聽後沉吟不語,思緒良久,他朝邀月問道,“有襄陽城的地圖麼?”
“有,我馬上去取。”邀月應了一聲,迅速離去。
不一會兒,邀月回來,身後還跟著兩人,手中抬著一塊丈許寬的地圖。
“公子,這便是河西走廊到川蜀地區的全地圖,囊括了襄陽城在內的所有州府、關卡、糧道。”邀月介紹道,最後又指了指地圖中的一個大紅點,“這裡便是襄陽城。”
慕容復凝神看了半晌,忽的問道,“如果我要你們在儲存實力的前提下,保襄陽不破,你們可有什麼良策?”
“保襄陽不破?”眾人不禁吃了一驚,鄧百川當即問道,“公子,現今大宋的大半兵力都集中到襄陽城去了,咱們何不趁此良機,舉兵反宋?”
其餘三大家臣也都紛紛附和,只有霍青桐目光微微閃爍,不言不語。
慕容復眉頭皺成了“川”字,心裡已是頗不耐煩,淡淡開口道,“鄧大哥,現在是我在問你,不是你在問我,你這麼有眼光,這麼善於把握良機,不如讓你來做慕容家的家主可好?”
此言一出,鄧百川身子一顫,臉色微微發白,急忙躬身道,“公子,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
“哼!”慕容復冷哼一聲打斷了他,“那你是什麼意思?要對本公子發號施令?”
鄧百川額頭冷汗連連,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公子息怒,屬下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大宋腹地空虛,確實是不可多得的良機。”
包不同急忙跟著跪倒,“公子息怒,鄧大哥絕沒有輕慢公子之意。”
“息怒?”慕容復神色驟然一冷,“爾等動輒就要舉兵反宋,動輒就要打出大燕旗號,是不是覺得手握大權,腰桿子硬了,天下無敵了,可以為所欲為了?”
四人心中懼是一涼,口中連稱不敢。
慕容復越想是火大,猛地起身,瞬息間來到四人面前,冷冷說道,“我慕容家廟太小,爾等若是覺得屈才了,大可脫離慕容家另謀高就,我絕不阻攔。”
四人大驚失色,這才明白慕容復動了真怒,急忙磕頭如搗蒜,“公子息怒,我等知錯。”
鄧百川更是驚懼不已,顫聲說道,“屬下知錯,任憑公子責罰,但求公子不要驅逐我等。”
他一輩子就為了興復大燕而活,對慕容家、對大燕血脈的感情,已經深入到骨子裡,倘若真被慕容復驅逐,那才叫生無可戀,萬念俱灰。
其餘人均沒料到慕容復跟四大家臣的關係會一下變得如此緊張,均有些不知所措,最後還是阿朱率先反應過來,上前勸道,“公子,鄧大哥為人耿直了點,但也是為了慕容家考慮,其功大於過,還望公子能夠寬容他這次。”
霍青桐也開口道,“你曾說過,沒有爭議的決策不是好決策,何不察納雅言,聆聽意見,你發這麼大火作甚?更何況現在正值用人之際,你趕走他們,誰來給你這個甩手掌櫃處理那攤子事?”
慕容復不由白了她一眼,那是說本公子不在的時候好麼?本公子在的時候自然是以本公子的決策為主,靠這幾個土包子,早就翻船了好不好!
不過被兩女一陰一陽的勸了兩句,他心頭火氣也消了不少,“好了,爾等起來吧。”
包不同三人面色一鬆,站了起來,鄧百川卻是紋絲不動,“屬下衝撞了公子,懇請公子責罰。”
“這會兒你倒是誠懇得很。”慕容復心中腹誹,嘴上則說道,“責罰就不必了,先給你記上一過,將來若打了敗仗,一併清算。”
鄧百川心頭微微凜然,隱隱覺得他話裡有話,卻又不甚明白,只得站起身來,口中道了句,“多謝公子。”
慕容復微微嘆了口氣,“我先前已經說過,大宋是天下漢人的最後希望,不到最後,千萬別想著去捅破這層窗戶紙,否則慕容家將會面對各路天下義軍討伐,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