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話音剛落,他腰間掛著的天劍微微顫抖起來,忽然嗡的一聲清鳴在眾人心頭響起,無數晶瑩透明的絲線自劍鞘上發出。
“這是……”風清揚目光一凝,死死盯著慕容復腰間的長劍,顫聲道,“神劍有靈,劍意自生!”
天劍所發劍意並不似慕容復那般散亂無章,竟如一根根細小的觸手,將周圍散漫的劍意全都捲到一起,一陣扭曲後,憑空凝聚出一柄淡若透明的長劍,細看之下,跟風清揚所凝劍意一般無二。
此時月正中天,在月光照耀下,林平之幾人只能看到慕容復和風清揚之間時不時閃過一絲晶瑩亮光,但方圓數丈範圍內充斥著一股森然寒意,令他們心裡發寒。
風清揚大吃一驚後回過神來,“小子,沒想到你竟身懷如此神兵,不過藉助外物,終究還是落了下乘,於你劍道不利。”
慕容復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而且藉助天劍頗有些勝之不武,但他才不會在意那麼多,他要的只是贏這個老頭子一把,沒有動用內力已經十分給面子了,既然能夠利用天劍增強自身劍意,他哪還會客氣。
有了天劍加持,慕容復的劍意立即提升不止一個檔次,由先前的駁雜紊亂變得純粹堅韌,但見他抬手輕輕一點,晶瑩“長劍”微微一顫,一聲尖嘯,裹挾著萬千劍意,朝風清揚壓過去。
風清揚鬚髮皆張,反應也不慢,探手一握,竟將那由劍意凝成的長劍虛影握在手中,翻身一記斜斬,頃刻間,長劍如同長鯨吸水般將周圍所有劍意吸納一空,化作一道璀璨劍光脫手飛出。
丈許距離頃刻即至,二人劍意交鋒,勝過千百劍招,雙方劍意涇渭分明的形成兩個半場,竟是難分高下,交匯之處虛空已是一片模糊,彷彿要被融化了一般。
僵持片刻,二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雙腿已然齊膝陷入泥土中,慕容復這邊還好一點,他本就進階化生,精神意識極強,而風清揚那邊就沒他這麼輕鬆了,臉上紅潤不再,老態盡顯,雙目口鼻已然溢位血絲。
“劍神前輩,還有必要比下去麼?”慕容復見此心有不忍,遂出聲說了一句。
風清揚咬了咬牙,沒有說話,但也沒有絲毫要散去劍意的意思。
慕容復皺了皺眉,現在的情況雖是平分秋色,但他這邊明顯持久力更強,取勝只是遲早的事,倘若風清揚強行硬撐下去,很可能會耗盡精力而死,即便不死也會重傷,畢竟他年紀已經很大了。
想了想他正欲開口再勸上兩句,不料風清揚陡然一聲厲喝,“無我無劍,無劍……無我!”
話聲未落,其周身氣勢大變,磅礴劍意猛地一陣翻滾,氣衝雲鬥,劍嘯九天,聲勢好不駭人。
慕容復臉色微凝,只覺對方的劍意在這一刻似乎發生了某種蛻變,由虛轉實,銳不可當。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又玄奧無窮,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產生了認輸的念頭。
不過他很快就將這絲念頭掐滅,也不見他如何動彈,無窮劍意自天劍上透體而出,瞬間加入戰團。
滋滋滋一陣疾響,劍意交鳴,虛空震顫,絲絲亮光編織成一個透明的大網橫在二人中間,縱橫切割,碰撞湮滅,在月光對映下有種說不出的絢麗,又透著一股子刺骨寒意。
數息過去,終於,風清揚還是因為後繼乏力,自身劍意被慕容復一點點消磨、打散,最終消散一空,敗下陣來。
慕容復並沒有乘勝追擊,揮手散去劍意,長長吐了口氣,說實話,這一戰雖然沒有多麼驚天動地,聲勢浩大,但所耗心力卻不亞於跟阿青交手那一戰,劍意比拼,其實就是一種精神層面的大戰,兇險莫測。
他這一鬆氣,便立即有種頭重腳輕的感覺,差點栽倒,嘴中不由喊了句,“儀琳,過來扶我。”
儀琳啊了一聲,匆匆跑過來扶著他,“慕容大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慕容復甩了甩腦袋,稍微好過一些,隨即眉頭一皺,“你快去看看風老前輩怎麼樣了?”
此時風清揚已癱倒在地上,蓬頭垢面,呼吸羸弱。
林平之正好過來,聞言急忙跑到風清揚身旁,探了探他心脈,“前輩只是虛耗過度,應無大礙。”
這時,風清揚虛弱的聲音響起,“林小友,麻煩你把我扶起來,我要打坐調息一二。”
林平之依言照做,將他擺了個盤膝而坐的姿勢。
慕容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種精神層面的消耗,哪是調息可以緩解的,只有睡覺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他現在就很想回去好好睡一覺,最好旁邊還有幾個小美人相伴,只是現在賭注還沒有收取,他自然不能就這樣走了,經過這一戰,他對那什麼太虛劍意還是有些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