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復感激的看了一眼程靈素,卻見她臉色微微發白,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雙手袖子捲起,露出一雙潔白的玉璧,點點血跡落在玉璧上,其中一點猩紅尤其明顯。
“辛苦你了。”情不自禁的,慕容復竟是伸手去擦程靈素額頭上的汗珠。
程靈素本能的輕輕一縮,但又急忙忍住。
而慕容復卻因為她這一縮,立即想起了什麼,心頭微微嘆了口氣,有些尷尬的收回了手,“多謝程姑娘,此番恩德,在下無以為報,可滿足程姑娘一個願望,但凡程姑娘開口,在下必定竭力滿足。”
“你……”程靈素登時愣住,眼中閃過一絲震驚,張了張口,欲言又止,終究是沒有說出什麼來,只是心頭的酸澀,卻是怎麼也驅除不去。
抿了抿嘴,程靈素卻是展顏一笑,“公子客氣了,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她的外傷、內傷已經完全肅清,剩下的,只需時間靜養,稍後我會開一個方子給你,此外……”
頓了頓,程靈素蒼白的小臉上,閃過一抹暈紅,“如果可以的話,公子最好找一個侍女來照顧這位小姐的生活起居。”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加上這一句,其實就算是慕容復來照顧床上之人,又有什麼不可?
慕容復不知程靈素心中所想,反正水晶宮有那麼多人,隨便抽出一個女的來照顧柳生花綺就行,當即拱手說道,“程姑娘所交代之事,必定不敢遺漏,多謝姑娘了。”
程靈素見得慕容復這般客氣,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難過,無論她怎麼想也想不通,怎麼才半年不到,慕容復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對她客氣有加,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容貌麼……
想到此處,程靈素不禁低頭瞥了柳生花綺一眼,心中生出幾分自慚形穢之感,屋中一片靜謐。
“明日我會過來替這位小姐換藥,靈素先行告辭。”過得半晌,程靈素似是為了緩解這尷尬的氣氛,嘴上說了一句,便轉身離去。
“程姑娘,程姑娘,”慕容復卻是急忙喚了兩聲。
“公子還有事?”程靈素回過頭來,疑惑的看著慕容復。
“你先前說還有什麼方子要開。”慕容復有些奇怪的說了一句。
程靈素登時反應過來,只覺臉頰滾燙無比,極力壓抑住逃跑的衝動,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在屋中的筆墨紙硯上,寫下藥方。
“哼,男人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喜新厭舊!”二女走之前,苗若蘭又回過頭來,朝慕容復齜了齜兩顆可愛的小虎牙,鄙夷的看了慕容復一眼,才在程靈素的拉扯中,離開了屋子。
慕容復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苗若蘭的背影,便沒有放在心上,香香公主尚未尋到,小昭三女又失蹤,柳生花綺身負重傷,他滿腹的焦急和擔憂,卻是什麼也做不了,一時間,心中不禁嘆道,看來武功高強也不是萬能的……
同一時間,代州城西某處,一間頗為昏暗的大廳中,一個女子與一個男子正怒目而對。
女子膚色白膩,面目俊美,一張俏臉青白交加,眉梢眼角,如嗔似怒,即便生氣之時,也如春花綻放一般,美不勝收。
而她對面的男子,臉龐稜角分明,一對橫眉,看上去平易近人,可只要他眉頭微微一皺,便有種不怒自威之感,此刻男子臉色變幻不定,時而閃過一絲怒氣,時而又掠過一絲愧疚,似乎做了什麼虧心事一般,臉色複雜不已。
若是慕容覆在此,定可以認出,二人正是紅花會四當家文泰來和十一當家,駱冰。
“冰兒,”靜默了好半晌,文泰來極力平緩了下自己的語氣,“咱們這麼多年相敬如賓,從未紅過臉,如今卻是為了幾個不相干的人這般吵鬧,卻是大大的不該。”
“四哥,”駱冰斟酌了下言語,“冰兒自從來到四哥手上,與你出生入死,從來不會皺一下眉頭,那是因為冰兒敬重四哥的為人,四哥一生行俠仗義,鋤強扶弱,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如今四哥卻是做下此等……此等事來,實在令冰兒痛心。”
她本想說“偷雞摸狗”四字,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眼角光芒閃爍,溢位了淚花。
文泰來一見駱冰哭了,心中那點怒氣頓時煙消雲散,急忙上前兩步,“冰兒,你聽我說,我……”
“你說,冰兒聽著。”駱冰後退一步,拭去眼角淚花,說道。
“此事……此事我也是身不由己。”文泰來重重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說道。
“身不由己?”駱冰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臉色微微一白,“四個,莫非又是那小王爺使你去做的?”
文泰來沒有說話,微微點了點頭。
駱冰先是呆了一呆,隨即臉上閃過一絲薄怒,“此人好不要麵皮,表面上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暗地裡卻盡做些齷齪勾當,當不得人子。”
文泰來識趣的沒有介面什麼。
不過駱冰卻是沒有放過她的打算,“四哥,此事明顯不是你心中所願,為何還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