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蘇星河也微微變了變臉色,看向慕容復的目光中多出了幾許好奇、幾許期待。
“阿彌陀佛!”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貧僧玄難,特來拜會蘇星河老前輩。”
眾人回頭望去,卻是一身披袈裟的老僧,帶著幾個年輕和尚緩緩走來。
慕容復怔了一怔,不禁回頭瞧去,但在掃過其中一個年青和尚時,心頭沒由來的一陣悸動。
“怎麼回事?難道……”慕容復臉色一凝,再次細細打量這和尚幾眼,只見他濃眉大眼、鼻孔上翻,雙耳招風、嘴唇甚厚,這相貌也算是十分醜陋了,“這便是虛竹?”
“貧僧不請自來,還望蘇老前輩海涵。”玄難穿過人群,對著蘇星河躬身行了一禮道。
他這一番舉動惹得眾人心中疑惑不已,以玄難大師的輩分,竟然還要對蘇星河執晚輩之禮?
眾人卻是不知,這二人年紀雖然差不了多少,但其實,逍遙派的人輩分是極高的,算起來,蘇星河與玄難的師父靈字輩高僧份屬同輩,其他人不知,玄難卻是清楚的,這才有了這一幕。
蘇星河坦然受了這一禮,伸手虛扶。
玄難知道蘇星河又聾又啞,倒也沒有絲毫不滿之意,起身立於一旁。
“閒雜人等,若再出聲擾亂我等對弈,休怪段某出手無情!”棋局幾次三番的被打斷,段延慶已經失去了耐心,冷冷喝了一聲。
場中眾人登時安靜下來,便是丁春秋也一言不發,走到棋盤旁邊,觀看二人下棋。
段延慶經過這個小插曲,似乎已經完全冷靜下來,落子的速度慢了許多,不知不覺間,手中一顆黑子卻是怎麼也落不下去了,舉在半空中長達一刻鐘。
蘇星河一直靜靜的等著,臉上沒有絲毫不耐。
便在這時,丁春秋搖頭嘆了口氣,“苦盡未必甘來,大勢已去,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
“苦盡未必甘來,苦盡未必甘來……”段延慶嘴中不斷重複著這句話,額頭已是佈滿了汗珠,身子微微顫抖著。
蘇星河瞥了丁春秋一眼,一語不發。
“好厲害的珍瓏!”段譽吃驚道。
“你這白麵秀才懂什麼?”阿紫鄙夷的看了段譽一眼,“不就是一盤破棋局麼,有什麼可厲害的!”
阿紫天性活潑,非常喜歡捉弄人,在慕容復一行人中,小昭是慕容復的貼身婢女,而且小昭待人極為溫和,她難得的沒有忍心下手,
而木婉清和王語嫣,她根本惹不起,這就只剩段譽一個武功低微、沒事還拽兩句詞的書生了,所以一路上,段譽也是被阿紫折磨個夠嗆,還起了“白麵秀才”這樣一個諷刺性外號。
段譽對美貌的女子一向沒什麼免疫力,兼之阿紫活潑可愛,一路上倒也任憑她捉弄,不跟她計較什麼。
此時聽阿紫發問,便解釋道:“那位段……段先生,因為太過於入迷,喚起了心中執念,已經快要走火入魔了。”
聽段譽這一解釋,眾人恍然明白過來,不過轉念一想,這丁春秋雖然是個大惡人,卻能看懂其中奧妙,還因勢利導陷害段延慶,著實不可思議。
“真的!”阿紫眼睛掙得大大,“第一次聽說下棋還能走火入魔的!”
隨即眼珠一轉,似笑非笑的看著段譽,“不知道你心底的執念是什麼?要不一會你也上去試試!”
段譽臉色微紅,不自覺的瞟了旁邊王語嫣一眼,“我……我就不必了!”
“切!”阿紫一撇嘴,“就你那點心思,誰還看不出來,不就喜歡王……”
“阿紫!”王語嫣輕輕喝了一聲,打斷阿紫後面的話。
段譽臉上失落之色一閃而過,便一言不發起來。
“嘻嘻!”阿紫輕笑一聲,又將目光放在了別處。
“啊!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天地不公,世人不公……”忽然間,段延慶仰天一聲怒吼,口中癲狂的叫著。
蘇星河眉頭微微一皺,終是搖了搖頭。
“這位前輩,人這一生,本就為了吃苦而來,何必如此執著呢!”一個憨厚的聲音響起,隨即玄難身後的虛竹站了出來。
慕容復心頭一凜,可不能讓這和尚得逞了,當即一指點向段延慶,同時左手一拂,段延慶的身前的大半棋子被掃了出去。
“嗤”,慕容復的指力隔空點在段延慶“神庭穴”上,“噗”段延慶一大口血噴出,臉色蒼白無比,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