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名門正派與烏合之眾的區別就比較明顯了,全真教眾弟子各自將長劍橫在身前,青色劍光一旦落下,便是迎頭一劍劈出,若無暇顧忌,旁邊還有師門長輩加以幫襯,另外一邊的血刀門和華山派也同樣如此。
相比之下,七十二島三十六洞的弟子就差了許多,他們早已潰不成軍,四散而出,人群中不斷傳出慘叫聲,數息時間,已經倒下了數十人。
天山童姥這一招青光劍影範圍雖大,但威力卻是有限,時間也持續不了多久,五六息過去,所有劍光已經消耗完畢,殿中倒下了百餘名七十二島三十六洞的弟子,至於三大門派,卻是無甚傷亡。
慕容復暗暗搖頭,其實這些人身手也不差,方才若是那些島主洞主能夠居中策應,指揮眾弟子一齊抵擋,傷亡絕不會這麼大的,一時間,也是徹底熄了將這些人收為己用的心思。
“住手!”眼看童姥還待出手,全真教老道急忙開口喝了一聲,聲音宏亮如鍾,震得眾人耳膜嗡嗡作響,可見內力非凡,中氣十足。
慕容復瞥了此人一眼,全真七子中,他只見過郝大通與孫不二,卻不知眼前之人是誰。
童姥手中動作一頓,打量了老道幾眼,問道:“你是全真教的吧,不知我這靈鷲宮如何得罪了你全真教,會夥同這些賊子攻上峰來?”
“原來是天山童姥前輩當面,晚輩丘處機,見過童姥前輩!”灰衣老道打了個揖,客氣道。
“這人竟是丘處機!”慕容復微微一愣,不由得多看了此人幾眼,但見他一身灰衣,長臉寬額,臉頰微紅,頦下留有三縷短鬚,從面相上看就知道此人是一個性子暴烈,剛正不阿之人。
“哼,不必前輩長前輩短的。”天山童姥卻是絲毫不給面子,“我與你全真教井水不犯河水,何以攻上峰來,今日若不交待清楚,哼,你們都不必下去了!”
丘處機面色微微一變,沉吟半晌才說道,“不滿前輩,晚輩聽說靈鷲宮利用一種喚作‘生死符’的東西,暗中控制沿海、西南一帶的大小幫會,逼他們年年上貢,歲歲來朝,稍有不遂靈鷲宮的意,他們便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不知可有此事?”
天山童姥冷冷看了人群中的烏老大等人一眼,微微冷笑一聲,“是又如何?他們本是我靈鷲宮舊部,如果做事不能讓我滿意,我怎麼處罰他們關你屁事?”
“這……”丘處機面色微窒,正欲反駁,童姥卻是接著說道,“如果我也對你全真教的門規條例指手畫腳,你待如何?”
“這……”
“哼,強詞奪理,你們靈鷲宮荼毒西南武林,致使民不聊生,鄙派掌教實在看不過去才上山來找你們理論一二。”這時,丘處機身後一個面目陰翳的中年道士踏前一步說道。
“你又是哪個雜毛,這裡輪得到你說話麼?”天山童姥目光一寒,瞪了那道士一眼。
“志敬退下!”丘處機立即喝了一聲。
原來中年道士正是當初在君山大會上被慕容復狠狠羞辱過一頓的趙志敬,只是如今的他似乎經歷了什麼奇遇,身上精氣外溢,一副功力大進的模樣。
“你看看這些妖魔鬼怪,”童姥冷笑一聲,指了指七十二島三十六洞的人,“是他們荼毒武林,還是我靈鷲宮荼毒武林,天下盛傳全真教乃正道領袖,一心為國,大仁大義,在我看來,都是些狗屁,若是名門正派,會跟這些人混在一起?會跟西域妖僧混在一起?”
說到最後一句時,卻是瞥了血刀門眾僧一眼。
丘處機登時面色微窒,他在來之前,根本就對靈鷲宮所知不多,而且也不知道血刀門的邪道中人會到此。
至於七十二島三十六洞,他倒是有所瞭解,都是一些不學無術的小幫會,但烏老大幾人一致立誓答應,事後聽從全真教調遣,共同抗金,他才會來趟這趟渾水的。
丘處機張了張口,正欲說點什麼,但童姥卻是一擺手,轉頭看向嶽不群,“哼,華山派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上一代至少還出了個劍術奇才風清揚,落到你手裡卻變得這般不堪,如此也好,倒也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嶽不群心中一驚,隨即又是大怒,尤其是那句“劍術奇才”四個字,更是深深扎進了他的心窩,怒聲開口道,“靈鷲宮在西南武林橫行霸道,更加沒有存在的必要!”
他聲音中帶著幾分尖細,說話間,左手不自覺的捏起了一個蘭花指,讓人看得好生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