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韞靜靜的看了許久。
眼裡也有了笑意。
沈嫿是醒來後,指尖被軟軟小小的手抓住。她想到了什麼,眼兒亮亮的看過去。問了性別。
崔韞道了一句,吹了吹滾燙的粥,去喂她。
沈嫿也餓了,張嘴咬住勺子。
“她叫什麼?”
崔韞又餵了幾口,這才低聲道:“卿禾。”
沈嫿唸了幾次。
卿禾,卿禾,邵卿禾。
————
姬謄剛打發了幾個老臣,從皇宮那邊來的很急,甚至龍袍都沒換。
他沒見過崔韞剛出生的模樣,卻清楚,母妃在時,曾憂愁鬱郁。自盡前並不知崔韞的存在。
當時他就萬念俱灰,只是被告知崔韞的存在,他才知人世間還有至親。
那夜,母妃入夢。
——“謄哥兒,你舅夫疇諮俊茂,好謀善斷,舅母知書達理,琨玉秋霜。崔家上下品德高尚,崔家主母宣殊予母妃曾見過,最是婉婉有儀。是好去處,你表弟日後定然會是個出色的少年郎。
——“只是謄哥兒,你不能認他,為了他好,也為了崔家,絕對不能認他。就當那孩子當年和淮安王府一同沒了。
他一直謹遵母命。
便是見了崔韞。他也只是遠遠的看上一眼,從不親近從不攀談。
當時,崔柏領著崔韞過來,小郎君規規矩矩學著崔柏的姿勢給他請安。他也只是點了點頭,冷漠的權當是陌路人。
他離開時,聽見崔韞說。
——“幾個皇子裡頭,就屬三皇子脾氣最怪了。”
崔柏當時無奈,卻也低聲警告:“不得無禮。”
——“好了好了,聽阿兄的。”
他當時背對著兩人,腳步放慢再放慢,忍不住的彎了彎唇。
後來母妃死了,他的處境變得艱難。被送去當質子時,他到底沒忍住尋上他。
想讓他送自己最後一程。
崔韞當時眼神充斥著莫名,也對,兩人並不相識,他這個請求算是無禮了。
可那日他來了。
他坐在如囚籠的馬車上,小心翼翼的撩開一點車簾,偷著貪婪去看外頭少年。
那時的崔韞,沒經歷過半點苦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