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嫿:「也就貪了三百兩,又不是多大的事兒,回頭填上去就行了。」
「這還是最繁華盛京的官兒。不說旁的,小縣城裡頭的縣官為官多載,都能貪到這個數。一對比他兄長也算收的少了,我卻不信盛京的那些官員有幾個是乾淨的,保不齊一窩子早就髒了爛了。」
「既然不能全部繩之以法,可見處置一人是沒有半點用的。」
沈嫿補充:「當然,這定然不包括表哥你。你的為人我清楚。」
崔韞:……你還真不清楚。
得讓沈嫿失望了。
這幾年,他的一雙手,不知沾了多少的血。
見崔韞不語,沈嫿也就繼續往下說。
「其兄入獄後,所有人都說他高風亮節,我卻覺得他是個傻的。」
圖什麼呢。
圖一個家宅不寧?
故,其母氣急攻心,就這麼去了。
圖一個公正嚴明?
可舒御史今兒參這位,明兒參那位。全都給得罪了個乾淨。那些人恨不得吃他的血,吞他的肉。
而,有些人的地位撼動不了,便是做了太多的孽,就連官家都得睜隻眼閉隻眼。
崔韞卻不知,這世上有幾件事是真的公正嚴明。
明面上交好,焉知暗地裡會不會捅一刀。踩著你的頭往上爬,職位越高,越得器重,可一個不慎,便是掉腦袋的事。
崔韞啞然道:「皇城,確然是會吃人的。」
「那你平素小心些,莫讓人算計了去。」
沈嫿捂住唇,壓低嗓音道:「表哥日後離太子,四皇子遠些,東宮出事,我尋思著這兩人都不是好人。」
這件事,崔韞自然知曉。
他也在猜是誰動的手。
可此刻,崔韞眯眼:「誰同你說的?」
「恭親王世子。」
「你今兒出門碰見他了?」
沈嫿毫無保留,她甚至告狀:「他還自稱是我的霍哥哥。」
崔韞沉了沉眼眸,可說話時仍舊是平素的從容淡定:「他一向如此,大他六歲的女娘,都能睜著眼,道一聲妹妹。」
「陽陵侯府同恭親王府並無私交,此人浪蕩名聲在外,還是不宜有過多的牽扯。」
「宮裡的事,知道的越多,與你越不利。」
沈嫿覺得他說的實在嚴重了。
「倒也——」
崔韞淡笑:「這件事已被徹底封鎖在東宮,官家有意封嘴,知曉此事的宮奴全部賜死。眼下東宮再亂,可亂也亂不出宮外。」
恭親王是個明白人,保不齊見情況不對,早早將姬霍捆回府邸,一再警告。
沈嫿是個聰明人,怎會不知崔韞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