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體恤大傢伙平素勞苦,你們該吃吃該喝喝,左右大人掏錢。心裡有杆稱別喝死了過去。”
隨著他的離開,屋內的喧鬧比之更甚,那些壓低嗓音的話,也變得肆無忌憚。
剛要下樓,就撞見匆匆忙忙倚翠。
“侯……爺。”
倚翠莫名一慌。
崔韞視線落在她手裡捧著的那碗解酒茶上。他面色倏然冷了下來。
“帶路。”
倚翠連忙垂下頭,有那麼一瞬間,手中的碗如千斤重,讓她險些無力打翻。
很快,崔韞立在右側最裡的雅間門外。
“娘子同韋娘子她們分開後便來了此處,她很是低落,奴婢問什麼都不說,偏也攔不住。娘子酒量好,總是要喝醉才肯罷休。”
崔韞表示知道了。
他推開房門入內。一股濃郁的酒味入鼻。
女娘挺直腰板坐在木凳上,面上泛著如晚霞般的紅暈。一雙霧濛濛的眼兒瀲灩生姿。
許是無人陪她鬧,她安安靜靜的坐著,眼淚嗒嗒往下掉。纖細的手腕端起眼前的茶盞,就要往頭上澆。
崔韞快步上前,一把奪了過來,沉著臉道:“沈嫿!”
沈嫿眼淚朦朧的看他。
端是楚楚可憐。
崔韞的心軟了那麼一塊。臨到嘴的訓斥卻如何也說不出口。
“又怎麼了?”
她抽抽噎噎:“我在澆花。”
崔韞面容有過一瞬間的古怪:“所以,你現在是什麼品種的花?”
女娘認真的想了想。覺得沒什麼花能夠配上她。也便很嫌棄的看崔韞一眼,隨後捧著自己的臉顧影自憐:“我人比花嬌。”
說著,她又難過的吸了吸鼻子,鼻音更重:“崔韞,我頭疼。”
“嗯,下回繼續喝,繼續疼。”
他語氣淡淡的。
沈嫿愕然:“你怎麼能咒我?”
“把解酒藥喝了。”
女娘聽見了,不曾抬手,更別說接了。她冷豔高貴的把頭扭向另一處,代表抗拒。甚至豪氣放話:“我今兒但凡喝一滴,都算我輸!”
嚇死你!
崔韞愣是氣笑了。
緊繃的神經看著女娘叭叭叭的說著,也不免鬆快了些。好似只有在沈嫿面前,他能稍稍的情緒外漏,喘上一口氣。
沈嫿餘光一直在打量著崔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