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爸爸見周義一下子拿出來這麼多錢,連連虛弱地推辭:“孩子,這些錢我不能要,你已經借給我們12萬了……”
“叔叔”,周義連連擺手,“一家人說什麼借?那不是借,孝敬您的。我本來想給好好30萬,她不要。”
程爸爸心裡更熨帖了,扭頭又示威性地看了一眼老王。老王本來是坐著的,一見程爸爸的眼神,更不舒服了。直接躺了下來,翻個身,背對著他們。
醫院裡人多眼雜,放著大額現金不安全,程好先把錢放進包裡。
程好拖了一把椅子,讓周義坐在床頭陪爸爸說話。
周義沒坐,把椅子讓給程好坐。旁邊老王的女兒和女婿出去了,周義就跟老王打了個招呼,把他們的椅子拖過來,坐在程爸爸的床頭。
程爸爸把這件小事看在眼裡,很欣慰。別看事情不大,卻看得出來,周義疼愛程好,有一把椅子也會讓給程好坐,是個靠得住的人。
“孩子,你叫周義是吧?咳咳……”程爸爸身體虛弱,有些咳嗽。
“是的,叔叔,你躺平一些。”周義一邊回應,一邊站起身走到床尾,用搖把將病床放平一些,以便程爸爸躺著更舒服。
“謝謝”,程爸爸更滿意了,看出周義的細心與體貼,“‘好好’說,你們是同事?”
“是的,在一個話劇社裡排戲,我的男主角,她的女主角。現在正在深圳巡演。”
“那你那麼老遠地趕回來,別耽誤演出。”
“不耽誤,有替補演員臨時頂上來。當然了,我這個角色好頂,好好的角色不好頂。好好漂亮,一樣的臺詞從好好嘴裡說出來,觀眾就喜歡,換個人說,觀眾就不喜歡。”
程爸爸欣慰地笑了,女兒向來都是他的驕傲。
“小周,家裡幾口人?”
“兩口,就我和我媽。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和我媽就離婚了,我媽把我養大的。”
“你媽不容易,可得孝順她。”
“放心吧,叔叔,我隔三差五就會給我媽打電話,每個月都會給她寄錢。”
“不錯不錯。對了,都說演話劇不怎麼掙錢,沒人看,是這樣的嗎?”程爸爸最關心的還是程好和周義的收入,收入多少事關女兒的事業和幸福。
一聽這話,隔壁床上的老王又支起身子,豎起耳朵,盼望著聽到一個可憐的數字。
周義笑了,握著程爸爸的手說:“叔叔您放心,我們所在的開心米花,是全中國話劇行當裡收入最高的。眼下,好好的收入略少一些,演一場幾百塊,一個月差不多1萬塊吧。
“我的收入高一些,我在話劇社既是投資人,又是編劇、導演、主演,每演一場都有好幾份收入。粗略算下來,演一場大幾千塊錢、不到一萬。
“當然了,我的錢就是好好的錢,好好的錢就是咱家的錢。而且這才剛剛起步,隨著事業越做越大,最多一年吧,我和好好一年掙個三四百萬應該沒問題。”
“這麼多?”程爸爸像聽到一個天文數字。
旁邊的老王更加憋屈,再次睡下,恨不得捂住耳朵。
周義說:“這不算多,演員嘛,只要混得開,收入都高。”
“也是”,程爸爸點點頭,“不過我聽說,演員的收入不穩定,你們花錢不要大手大腳。”
一聽這話,旁邊的老王再次豎起耳朵,是啊,當演員掙錢快、花錢也快,紅得快、涼得也快,不穩定、不保險。別看他今天風光無限,說不定明天就門前冷落、朝不保夕了呢?
哪知道,周義又笑了:“叔叔你放心,我在這家劇社掙錢,還有中國話劇院的正式編制,鐵飯碗,上頭有資源,身後有背景,大樹底下好乘涼。”
“是嗎?有編制好,有編制好。”程爸爸的心裡更放心了。
老王卻更憋屈了,徹底捂住耳朵,不再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