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盯著她身體的反應。‘冰’與‘火’碰撞了很久,最後徹底平息下來,神奇的是,最後的結果並不是白王驅逐了大地與山,也不是大地與山排斥掉了白王的威嚴——它們形成了巧妙的共處!”任然聲音有些顫抖,顯然這種結果對於她這樣擁有大量醫學知識的人來說也很難相信。
胡蜂沉默了一會兒,這也超出他的思維範疇了:“但這條命算是留住了,就算不知道以後會是好是壞,至少現在你真的把一個人從地獄裡拉回來了,任然醫生。”
“你陰陽怪氣我的時候就喜歡叫我醫生。”任然一拳錘到他胸前。
“但這次是真的發自內心的尊敬了。”胡蜂笑著說。
“我其實做的事情很少,只不過是抽血和輸血,剩下的完全是等聽天命。”任然神情有些黯然,“很可笑吧,在這樣的事情面前,醫學簡直是搞笑,人類的經驗根本無法插手。”
“別說這種話,”胡蜂拍了拍她的肩,“如果沒你出手,我們更只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逝去,別忘了,是你大膽想出瞭解決古龍胎血的對策,已經很了不起了。”
沒等任然繼續說話,胡蜂笑著說:“走吧,我們也進去看看。”
手術室內。
胡蜂和任然並肩走進去的第一時間,他便感受到了一道若有若無的目光,一瞬如同利劍,一瞬又如同清風,奇怪至極。
他皺著眉拉住了任然,沒有繼續往前,因為多年的戰鬥以及自己言靈的特殊,他竟然只從這道目光就感受到了足以威脅生命的心悸。
胡蜂自然知道就算是楚子航和愷撒,都不可能對他產生這樣的威脅,那這個地方還能有誰?
他很快就找到了目光之源。
——麻生真。
胡蜂當然見過麻生真,在千鶴町,他也是試圖拯救這個女孩的其中一員,但言靈的突然紊亂讓他退出了那場拯救,但這個女孩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他記得初見麻生真時她就在那個天台上,搖搖欲墜。她明明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兒,戴著矯正牙套和黑框眼鏡,長髮梳成整整齊齊的馬尾辮,彆著珊瑚紅色的髮卡,身上再沒有其他裝飾物,也許她的身材還算不錯,是姣好的那一類,但仍然不足以成為特別光芒四射的那種姑娘。
但她站在生死邊緣時特別像一朵搖曳的小白花,同時又讓這麼多人都拼了命不讓她死去。
她本就是有魔力的一個女孩兒。
只不過這時候胡蜂幾乎快認不出她了。
她正帶著有些膽怯的眼神望向門前的胡蜂兩人,就像她的身上沒有發生任何改變一樣。
但在結束手術後調低了燈光亮度的室內,有一雙比擬太陽光芒的眼瞳,讓任何人都不敢與之對視。
胡蜂第一時間就明白了那股稍縱即逝的、殺意濃郁的危機感到底是怎麼出現的——麻生真現在幾乎擁有了能瞬間殺死他們在場所有人的力量,但她使用不了這股力量,也完全不可能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了這樣的“人”。
她就像一場大夢後醒來的普通人,還沒搞明白為什麼這麼多人圍著她。
胡蜂對著她笑了笑。
麻生真並不認識這個男人,但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後,也短促地微笑了一下,而後又求助般地看向了愷撒,好像在場的人裡,她最信任的只有愷撒。
“也許她會成為一件足以堪比蛇岐八家那位上杉家主的‘武器’,不對,或許比她更強,更不可預測。”胡蜂朝後悄無聲息地退了一步,接著用只有他和任然才聽得見的低聲說道。
“這是好是壞呢?”任然問。
“我也不知道。”他說。
武器本沒有好壞的屬性,就好像人用刀殺了人,錯的永遠不會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