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新宿區綾小路診所,愷撒抬頭看了眼掛鐘,距離任然開始為麻生真換血已經過去九個小時,這是已經足以媲美大多數大型手術的時間了,但手術室內仍然沒有要出來的動靜。
“現在我們能做的,也只有相信那個女孩兒了。”楚子航面無表情,但眼神是始終放在手術室大門上的。
“女孩兒......其實看上去她應該比我們年紀都大。”愷撒笑笑,好像在找一些能夠緩釋焦慮心情的話來說,“你沒聽那個有些陰柔的男人...叫什麼名字來著,怎麼說的嗎?她是醫學博士,按道理來說應該比我們大幾歲了。”
“你嘴裡的有些陰柔的男人叫章月,也多虧了他的能力,我們才能一直佔用著這個診所。”楚子航淡淡地說,“你作為加圖索家的未來主人,怎麼能連身邊人的名字都記不住?”
“事情都擠到一堆來了。”愷撒揉了揉眉心,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合過眼了,饒是混血種的優秀體質也有些傷神,“九個小時過去了,蛇岐八家竟然還沒有出來尋找他們的少主,但想必是這是因為他們很信任他的能力,特別是橘政宗,應該絲毫不會覺得是我們拐走了他的未來接班人。”
“很快就會發現了,”楚子航望了望窗外,第二天的天色都快暗下來了,“你當然知道為什麼蛇岐八家無暇顧及他們的少主。”
“是啊,我應該知道的,胡蜂應該成功搗毀了輝夜姬的主機程式,也只有這個事情能大到讓他們無暇管我們的事。”愷撒深吸一口氣,“看來我真該好好睡一覺,腦子都有些混亂了。”
“不是大腦混亂。”楚子航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說不出的冷意,“而是你始終沒有把他們當作盟友,應該接下來都沒這個打算——哪怕他們幫真小姐換血,幫我們在這個地方藏身......”
“難道你百分之百信任了他們?”愷撒朝後靠坐,他的身材比起大多數日本人來說都要高大,診所的椅子坐著倒是不太舒服,“如果他們能救活真小姐,我會心存感激,但一碼歸一碼,他們是現在秘黨懸賞的頭號團伙,他們的領袖......算了,你當然知道我在說誰,現在我們在日本如同浮萍,學院聯絡不上我們倒也罷了,但如果等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回到學院,讓那些老傢伙知道我們和投入龍王麾下的通緝者相依為命過一段時間,會是怎樣的結果?”
楚子航沉默了一會兒:“難道你怕被懲處?這不像你,倒像是路明非會畏手畏腳的理由。”
“我當然不怕,”愷撒冷笑道,“我只是想提醒你,你在千鶴町又和大地與山之王近距離接觸了,這件事我不會上報,因為我現在是隊長,小隊成員的行為就等於我的行為......但你如果再被秘黨那些董事盯上,未來會怎樣,我可保不住你。對了,說起這個,路明非呢?”
“車上睡大覺。”楚子航說,“他沒你這個精氣神,讓他一天不睡覺已經是極限了。”
愷撒點了點頭,也不是很在意這個,“但你還記得我們回來的時候他說了什麼嗎?他迷路走到了源氏重工的秘密樓層。”
“嗯。”楚子航皺了皺眉,“他說那層樓全是死侍的屍體,而且殺傷的程度難以用人類來解釋,基本上是被碾碎的。”
“死侍出現在源氏重工裡意味著什麼?”愷撒自問自答起來,“說明至少源氏重工的大部分人,甚至包括源稚生在內,都不知道這批死侍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死侍卻突然被人放出來了,為了什麼?難道是為了殺我們?但我們可以確定的是他們沒有我們的行蹤。這點我一直在思考原因,但接著聽了路明非的描述,我又疑惑——那層樓的死侍又是誰殺的?”
“蛇岐八家強大的混血種應該有好幾個,”楚子航搖頭,“這沒什麼好疑惑的。”
“強大到能把一堆死侍全部碾成殘肢粉末?”愷撒說,“如果真是這樣,我們也別在日本晃悠了,我們連源稚生這樣的皇都要三個人才能解決,還是佔了些便宜,如果蛇岐八家裡這樣的皇還有好幾個,我們哪來什麼勝算?”
“你的意思是......”楚子航突然有些明白了,瞳孔晃動。
“那個突然甦醒的死神海拉,不是也在日本嗎?”愷撒冷笑道,“如果是他的話,的確能殺這些死侍如屠豬狗。”
楚子航徹底沉默了,他倒是沒有思考過這個可能性,自從千鶴町一別,他們也討論過死神海拉甦醒意味著的後果,這是秘黨無可預料到的發展,他們作為在日本的學院專員——也許不是唯一的幾個人,本來現在應該做的是趕緊把這個訊息發回學院,至少也要讓校長昂熱知道,但他們失去了通訊的連線。
不過好在夏羨對著監控講話的影片應該已經傳遍了各處,學院就算不知道死神海拉的存在,也應該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再往好一點想,也許派來日本的支援已經到了。
就在這時,診所大門被輕輕推開。
楚子航和愷撒同一時間握住了放在身前桌上的刀和手槍,在短暫的警惕中已經完成了戰鬥預備狀態,如果門前出現了可以確定是敵人的存在,幾乎會被他倆瞬間擊斃。
下一秒,他們鬆開了握住刀槍的手,以為來者是神色有些疲態倦意的胡蜂。
胡蜂把自己的外套披在肩上,蹬掉鞋子走進玄關,然後靠在鞋櫃上,望著兩人:“看你們倆的表情,好像事情不太順利?”
愷撒見到來人沒有危險,便沉默地移開了頭,繼續盯著手術室走神。
楚子航回答道:“正在換血,但已經九個小時了。”
胡蜂瞥了眼手術室,上面的燈是紅色的。他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看了眼兩人,他們旁邊其實還有把椅子,但胡蜂卻沒有過去坐,某種界線好像在他和兩人之間無形地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