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懷裡掏出微型電腦機,選了一個特殊的頻率,帶上耳機。
立刻,那熟悉而親切的聲音便迴盪在耳際。
那是遠山的空鳴和大海的呼嘯。
……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大片海灘上。朝陽照映著大海,放射出眩目的金光。海浪輕輕拍擊著腳下的沙面,十分愜意舒適。
他舉目遠眺,青峰翠松,藍天白雲,遠方不時遙遙傳來陣陣鳥語。咦,誰在叫我的名字?扭頭一看,一個美麗的少女帶著春天的氣息,正飛快奔來。近了,近了,啊,是阿翎!她要說什麼?嗯,怎麼眼前出現了一塊棋盤?阿翎指指點點,又說我下錯了?不對,那著臭棋是你下的,怎麼賴到我身上了?哎,別哭,別哭,大家做廣告嘛,又不是真的!好,好,算我下的,算我下的還不行嗎?嗬,又笑啦!……喂,你別走啊!你去哪兒?喂,喂,你別走,你別走!阿翎!阿翎!……
周緘猛然一驚,清醒過來。卻見宋冰銀一張俏臉紅撲撲的,正對著自己。自己雙手卻摟住了她的腰。登時滿面通紅,忙不迭地鬆開手。
宋冰銀後退半步,拾起掉落一旁的薄毯,說道:“先生,小心著涼。”
周緘摘下耳塞,定定神,慢慢坐起來,說道:“宋小姐,你沒去麼?”
宋冰銀微微一驚:“去哪兒?”
周緘笑道:“開電視吧。看轉播也一樣。”
宋冰銀暗想:“原來他什麼都知道。”心念一動,何不乘此試探一下他的心意?忙開啟牆壁電視,看現場轉播。
影象未出,喧囂震耳的聲浪已迎面撲來。
盛會已進入高潮。
周緘讓開位子,宋冰銀大大方方在他身旁坐下。
熒屏上,諸津津正與瑞典名將埃•托馬斯打表演賽。兩人攻防轉換十分迅速。剛才諸津津還在左右扣殺,下一板已退至遠臺穩削反拉。在場數萬觀眾不時熱烈鼓掌,為他們高超的球藝吶喊叫好。
螢幕很大,攝像機又常常給諸津津的正面特寫。所以不光他的一舉一動,就是他一皺眉,一眨眼,也全都清清楚楚,纖毫畢現。
諸津津長得並不很像周緘,他是另一種帥。但他的氣質風度卻像極了周緘,帶著一種坦然,藏著一股霸氣。
宋冰銀覺得心頭“叮叮咚咚”劇跳起來。她側轉臉,看看周緘,嘆了口氣,說道:“這人真是瀟灑,難怪一大半觀眾都是妙齡少女。”
周緘默然。過了好一會兒,才彷彿不經意地淡然說道:“是啊!他人又英俊,又多才多藝,確實有很多女孩子迷他迷得發狂。前年報紙上還曾經報道說,一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為了得到他的簽名,一直等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粒米不沾,差點兒送了命。”
宋冰銀訝說道:“三天三夜?為什麼會等那麼長時間?諸津津不肯給她籤嗎?”
周緘說道:“不是。他那時正進行封閉式訓練。每天吃喝睡練,都在一間與外界隔絕的訓練室裡。當時已有一個多月未出室外一步。那小丫頭躲在他訓練室對面的一個球庫裡,誰也沒發現,也不知她是怎麼混進去的。等發現時,人已經昏過去了,差一點沒救回來。為這事保安班長還受了處分。”
宋冰銀嘆道:“現在的小姑娘啊……不過,諸津津打球時的確很迷人。”
周緘說道:“宋小姐是行家眼光。這只是個表演賽。以後你去看看世界大賽。那個時候他打球特別有靈氣,真正叫做風采逼人呢!”
宋冰銀暗暗思忖:“一說到諸津津,周先生的話就特別多。他一定經常看他的比賽,收集有關他的報道。這可跟外界傳聞大相徑庭啊!”
周緘見宋冰銀盯著螢幕發愣,心中一動,打趣說:“宋小姐莫非也欣賞他?”
宋冰銀瞥他一眼,冷冷說道:“不錯。不過,我看先生您比我更欣賞他,更愛惜他。”
周緘沒有否認,只是淡淡笑了笑。
宋冰銀眼睛亮了。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衝口說出這句話來,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但周緘居然沒有發作。事實上到現在為止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順利。
她斟酌著,慢慢說出她的想法:“先生,這次難得相逢,是不是……”
周緘雙目中突然射出嚴厲的光芒,他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宋小姐,請你不要說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宋冰銀說道:“可他是你的弟弟,你的親弟弟!”
周緘冷笑一聲:“是啊,他是我的親弟弟,那又怎麼樣?‘雙雄會’?‘二龍會’?想安排我們見面的人還少嗎,宋小姐又何必湊這個熱鬧?”
宋冰銀愣了一下:“是諸津津不願意?”
周緘很煩地揮揮手:“我們不用再談這個話題了。請你替我謝謝柯先生的好意。”
宋冰銀明白,是該結束這次談話的時候了。
這是周九段的一個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