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兒不吱聲,明月索性也抱著肩看起了熱鬧。
成高兒手勁兒再大也是個六歲的娃子,哪裡有那少年的力氣大?很快馬韁被扯到了對方手中,成高兒不撒手,隨著韁繩被拖到了半空,看著像一隻拴在繩上的螞蚱。
成高兒驚慌失措,氣得大叫道:“見利起異的無賴!這是我送給松兒的‘白龍馬’!還給俺!!!”
那少年也動了真怒,將成高兒用力一推,高兒吃不住力,眼看著就要後腦勺兒著地,說時遲那時快,明月一矮身,將成高兒抱了個滿懷,站直了身子,瞪著少年道:“不過是一匹馬,何必咄咄逼人!”
那少年不理會明月,牽著馬就要走,成高兒還要衝上前去,明月先高兒一步攔在了少年和白馬的前面,怒道:“還沒搞清事情的真相,何必著急走呢?”
那少年眼色裡閃過一絲慌亂,執扭著要走,明月一把扯住韁繩,眯著眼道:“豢養馬匹之人,必到官署登記造冊,你能證明這馬是你的嗎?”
少年的臉色更慌亂了,他身後的少女嫣然一笑道:“這位姑娘,你莫不是和這乞丐是一夥的?我一家四口到此處訪親,自然沒帶官署文書,這小乞丐既然說是他的,他必然有文書,你讓他拿出來好了。”
明月轉臉看向成高兒,成高兒臉色尷尬的搖了搖頭,嚮明月招了招手,明月低下頭來,湊到耳邊道:“明月姐,縣衙裡就這一匹馬單獨養著,我才有機會下手,偷偷來找你們,半路迷路了。”
明月不由得覺得好笑,定是成高兒見三房的人都走了,萬分想念,求著成縣令無果,便偷偷偷了馬跑出來找他們。
成高兒只聽松兒說過家住向陽村,卻不知在哪個方向,半路遇到這一家人,便問路跟著他們,哪知這四人見利起義,欺他一個小娃子,想將白馬佔為己有。
明月真有些後怕,這一家四口只是見利起義,若是心思歹毒的,成高兒難免重蹈覆轍,再被拐賣一次。
明月心疼的將高兒護在身後,一臉冷色道:“我警告你們,莫要一意孤行,見財起義,這後果不是你們能承擔得起的。”
那少年似是急了,用力一拍馬屁股,馬兒吃了痛,明月正用力扯著韁繩,猝不及防被馬兒扯出好幾步,將腳撐在地上,使了渾身的力才堪堪止住白馬。
剛要回身,卻聽成高兒一聲尖聲慘叫,明月心慌了,哪裡還顧得上白馬,忙撒了馬韁繩,跑回人群中間。
只見那少女手中,拿著那條本應護在高兒額頭上的深籃色的護額,成高兒用小手捂著額上刺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落,想要鑽出人群,卻被少年死死拖著手臂逃拖不得。
少女撇撇嘴道:“還要證明什麼,這刺青不就是證明嗎?小小年紀不學好,給他餿飯都嫌浪費糧食!!!”
明月眼睛腥紅,疾步衝了過來,將少年撞了一個踉蹌,忙將高兒他護在懷裡,回首去扯那護額,少女死活不撒手,明月哪裡管什麼憐香惜玉,回首照著少女的臉就是一巴掌,對少女怒道:“要死一邊死去,別連累了你全家?!”
那少女的臉頰紅了,眼眶也紅了,眼淚登時就要流下來了。
中年婦人登時不幹了,邊衝向明月邊破口大罵道:“你和這小乞丐就是一夥的,騙了俺家的馬,還打俺閨女,俺跟你拼了。”
婦人的身子肥胖,如一隻大熊般撲向明月,明月不以為然,鬥熊、鬥虎、鬥狼的事情經歷得太多了,也不差這一隻母肥熊。
明月一轉身,將高兒背在背上,安慰道:“高兒,你莫怕,姐幫你出氣。”
明月也是氣得狠了,下手絕不容情,一腳踢在了婦人的肚子上,婦人如小山似的倒在了地上,捂著肚子哀哀直叫。
中年漢子見了,從地上的一隻竹筒裡抽出一把砍柴刀來,憤然指著明月道:“哪家的兇悍潑女,出手傷俺妻女,休怪俺不客氣了。”
這漢子身體虯實有力,定是慣做了活計的農家漢子,若是平時,明月自然輕鬆拿下,而此時卻是揹著高兒,行動受了牽制,與漢子堪堪打成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