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平的眼睛深遂的如同天上的星河,緩緩流淌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聲音清泠的如同秋天蕭瑟的風,帶著說不出的蕭瑟,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我,也不想回京城。”
可是我萬不得矣回了京城,總盼著能在那裡能遇到你,有了房子,機會,許會有的。
男子心中默默的念著,這也是為何他鬼使神差送給她京城宅子的其中一個原由吧。
男子的身形如同這寒風,吹得人骨頭縫兒都有些疼,明月陪站在男子的身側,漸漸融入這風中,融入男子的蕭瑟情愫裡,也刻入了男子的心中。
裝好了貨,男子坐進了馬車,對明月淡然一笑道:“我即刻起程回京,回來之時估計得是五月之後,你要照顧好自己,有何事找珍味坊掌櫃的就成,他會幫助你。另外,不要擔心李放,大齊與北虜關係一日緊過一日,李放四月份離不開邊關,更欺負不到你。”
明月黯然點了點頭,隨著馬車的漸行漸遠,離別的情愫終於溢上了心頭。
少女的身形漸行漸小,男子終於放下車簾,轉過身來,閉目養神,臉上卻是愁雲滿布,身側的小廝問道:“師傅,咱先回珍味坊裝了東西直接回京城嗎?”
駱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不,先去怡紅院。”男子開啟摺扇,在臉側輕輕煽了兩下,臉色恢復了些許平靜。
扇子的正面,赫然的寫著八個大字:“君子如玉,如琢如磨。”詩句美妙絕豔,只是字型實在不敢恭維,正是當初明月所題的扇面。
車子搖搖晃晃的到了怡紅院門前停下,駱平剛下車子,老鴇子早就諂媚的迎了上來,揮動著手裡的帕子笑道:“駱公子,您來了?這妙玉姑娘這幾日身子不舒爽,您看看是不是換個姑娘?紅芍怎麼樣?”
駱平搖了搖頭,只選擇了表演臺前方的一張桌子坐下,一臉神往的看著空空如也的表演臺道:“沒事兒,今天不是有妙玉的一場舞嗎,我看完就走。”
老鴇子背地裡撇了撇嘴,嘲笑這駱平簡直是個賤骨頭,先前追紅芍追得不亦樂乎,鬧得滿城風雨,待紅芍無人來搶、無人來爭的時候,他也不搶、也不爭了,將紅芍生生晾了起來,乏人問津。
轉而駱平將熱情又轉向了妙玉,熱情不減當年追紅芍,有過之而無不急,珍貴首飾流水似的送來,而事情的結果就是,妙玉越不理他,他越糾纏得緊,動作越是殷勤,東西送得越歡實。
不用纏綿床榻就換來這等好事,若是成就了好事,當上駱家當家主母也不是不可能的。老鴇子反倒不急著讓妙玉與駱平同榻而眠了,現在的這種情況,她怡香院才有賺頭兒。
老鴇子開心的招呼小丫頭給駱平上些吃食,自己則轉而迎接其他客官去了。
不一會兒,妙玉上了表演臺,身穿火紅的緊身馬裝馬靴,手持長劍,舞了一段劍舞,雖然不會真正的劍術,但這樣一個身姿窈窕的女子,熱情洋溢的舞蹈,加上身上薄汗連連,立馬激起了所有男人們的熱情,引起不小的轟動。
一個六十歲發福的男子涎水都流下來了,竄到臺上,一把扯過妙玉的柔荑,急色道:“小娘們,今夜陪本老爺可好?”
妙玉厭惡的皺了皺眉,微不可查的看了一眼駱平,駱平己經站起身來,對那男子氣惱道:“君子動口不動手,李莊主,放開妙玉。”
那男子指著駱平哈哈大笑道:“駱東家,來這兒的人哪個是君子?哪個不動手的?莫不是駱東家對姑娘們只動口不動手?是有特殊的癖好還是有問題?”
眾男子雖然隱忍著笑,卻是眉眼裡均是嘲笑。
“他是真君子、真男人!”紅芍分開眾人,一把挽住駱平的手臂,卻被駱平厭惡的閃了開來,弄得紅芍臉上說不出的尷尬,卻仍堅強的挺著脊背,證實著駱平的清白。
駱平卻不以為然,眼裡只有妙玉的存在,看著妙玉痴情道:“妙玉,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曉嗎?今夜你就讓我留下來,向眾人證明可好?”
妙玉眼中閃過一抹痛色,腳步微不可查的向前邁了一步,卻收到了駱平輕眯的眼色,妙玉只好收起腳步,親暱的挽起李莊主的胳膊道:“李莊主這種成熟大氣的男子,哪個女人不心怡呢?”
李莊主哈哈大笑,為了證明自己是真男人,一把將妙玉橫抱在懷中,吃力的向二樓走去。
再看駱平,眼睛緊盯著妙玉,有不捨,有不甘,更多的則是深情。
妙玉透過李莊主的臂彎,偷窺著駱平,只一瞬便轉過頭去,掩在李莊主的懷中,在眾人所不見之處,眼淚已經滾滾而落,心中默唸道,駱平,只要你願意,我便隨了你的意,幫你演一場欲求不得的大戲,哪怕是,放棄贖身的自由,哪怕是,陪這六十的老朽顛龍倒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