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半天沒動靜,明月以為對方生氣了,小聲又問了一遍,父子倆才恍過神兒來,忙不迭的點頭,慌張的跑到院子裡,將辣椒全部摘了下來,一股腦的塞在明月的揹簍裡。
明月可沒心情揣測父子二人複雜的心情,直接背起揹簍,舉沖沖的回家去了。
韓老大小心翼翼的將襖子收起來,韓興則痴痴的摸著身上的襖子,心裡甜如蜜,韓老大看不過眼,說道:“你不說將辣椒留下一些明年打種嗎?讓你娘有個念想,怎麼都給明月拿去了?”
韓興臉色如蘊朝霞,笑吟吟反駁道:“如果娘知道將她的辣椒種送人,是為了給老韓家娶妻留種,她,定會高興的。”
韓老大好笑的看著難得歡喜的傻兒子,婉惜的看著自己成親的袍子套在了兒子身上,不勝唏噓,那時候,父親也是一個獵戶,有些薄財,娶周氏時也是風光十里八村的。現如今,家境貧寒不說,隨著周氏的離世,人口也凋零,心都跟著寒了。自從有了殷家劉氏和明月,父子二人的心才如這襖子一般,漸漸有了熱乎氣兒。
聽說蘇家的小子要定親了,父子二人得抓好機會,爭取雙喜臨門。
韓老大以為明月誇韓興穿袍子像新郎倌兒,韓興以後只怕連睡覺都要穿著“新郎袍”了,沒想到卻錯估了韓興,韓興已經興沖沖的跑回屋內,將“新郎袍”小心的收起來,恍忽看到紅色一物,展開一看,上面錦繡團簇、鳳凰迂飛,這是一隻上好的新娘蓋頭,村裡多少年來成親的人兒,都未見這樣漂亮的紅蓋頭。
韓興眼睛裡透著滿滿的歡喜,將紅蓋頭摺好了,小心翼翼的放在懷中。
明月回到家,將已經乾的辣椒放於一處,讓劉氏幫著搗成辣椒粉,又搗了幾斤炒熟白米,與辣椒粉、鹽面混於一處攪拌,鹹菜頓時變得紅*人,香氣撲鼻。
嚐了一口,雖然沒有現代時的料全可口,在如此艱苦條件下,已經非常爽口下飯,堪稱美味。
明月每一樣夾了一筷子,放在一隻大碗裡,端到屋裡桌上,配著粥吃,簡直是晚飯的標配。
一家人吃得美味兒,不一會就鹹菜就見了底兒,因小頭蒜辣味兒未去除淨,需要過兩天再吃,所以最後剩下的一大口都是小頭蒜。
一家人喝了最後一口粥,明陽更是捂著發圓的肚子心滿意足。
明星幫明月打下手撕桔梗,手累得痠疼;明月更是即挖菜窖又醃鹹菜,累得僵直的躺在炕上一動不動,一家人,即感受著累的辛苦,又感受著辛苦後的成果,完全應了那句“痛並快樂”著。
劉氏看著炕上橫倒豎臥的女兒們,心滿意足的下炕,獨自一人收拾著碗筷撿到外屋。
將碗剛放到外屋木架上,只覺得門咣的一聲開啟,一道黑影竄了進來,劉氏嚇轉過身子,抄起燒火棍,指向來人。
待看向來人,劉氏心中如吞了一隻蒼蠅,神色冷漠道:“大哥,天不早了,你怎麼來了?”
殷金不理會劉氏,徑直走到屋裡,不耐煩的看著炕上不理會他的三個侄女,直接坐在炕沿上道:“見了長輩不知道叫人?有明雲一半好也就能嫁個好人家了,何必讓你奶操心。”
明月翻了一下白眼,見殷金仍舊不依不饒,不情不願的嘟喃了一句:“大伯。”
明星跟著叫了一聲:“大伯。”
殷金滿意的看向明陽,明陽小嘴鼓鼓的,兩腮被撐得如同倉鼠,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明陽眨眨眼,求救似的看向明月,明月好笑的答道:“大伯,明陽太餓了,將碗裡最後一口紅根兒全都嚼了。”
明月和明星兩眼含笑的看著明陽,那嘴角紅紅的,哪裡是野菜紅根兒,分明是碗底最後一大口的小頭蒜,是劉氏和殷金打招呼的時候,明陽生怕殷金髮現家裡的美味吃食,反應神速的將那一大口的辣蒜全都填在了嘴裡。
想想都辣爽,明月和明星顯然是興災樂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