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聲聲音平靜,“父皇息怒。”
“你讓朕怎麼息怒?”皇帝本來覺得珍貴妃所作所為,讓他十分傷心,畢竟多年來他對珍貴妃的寵愛是真的,誰成想倒頭來,竟然是他被人愚弄了,一個帝王,竟被臣子和一個女人愚弄,他才覺得自己是最大的笑話,他不能容忍這種笑話。
他騰地起身,下了地,就要去拔劍,“朕去殺了那個賤人!”
燕回聲沒攔,只在皇帝拔了劍,即將要跨出門檻時,聲音清淡地說了句,“父皇是想將此事大鬧出來,被眾人皆知嗎?”
皇帝身子猛地頓住,迴轉頭,眼睛通紅地瞪著燕回聲,“你什麼意思?”
燕回聲面色平靜,“父皇,愚弄您的是張平,如今他還好好地待在冀北的平西將軍府,他手中有多少兵馬,父皇想必十分清楚。您殺了珍貴妃,他正好死無對證了。”
皇帝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寒顫,臉色突變,“咣噹”一聲,寶劍墜地,他臉色不停變換,許久,才怒道:“不、朕興許也不知道。”
他抬眼,看著燕回聲,悔恨之情在這一刻如滔滔江水,幾乎淹沒他,身子有些站不穩,眼前一黑,暈倒了下去。
燕回聲眼疾手快,伸手接住皇帝即將栽倒的身體,對外喊,“來人,宣太醫。”
太醫很快就來了,一陣兵荒馬亂後,太醫對燕回聲拱手,“太子殿下,陛下是急火攻心,已傷及心肺,若這樣的情況再來兩次,恐防不太好。殿下還是要勸陛下仔細龍體啊。”
燕回聲頷首,“本宮知道了。”
皇后此時已得到了訊息,匆匆而來,見皇帝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低聲問燕回聲,“怎麼回事兒?”
燕回聲道:“兒臣審問了珍貴妃,結果出來後,父皇急火攻心。”
皇帝神色一動,想問什麼結果,眼角餘光已掃見擱在皇帝床頭卷著的卷宗,她伸手拿起來,粗略看過後,也吸了一口氣。
皇后的臉色也不好,這些年,皇帝忌憚她的兒子,縱容大皇子二皇子,養肥了南平侯府和平西將軍府,若這一切,都是張平的謀劃,珍貴妃是他的棋子,這也太可怕了。
畢竟,誰都清楚,這些年,國庫的銀兩,大多數都在皇帝的縱容下,流向了冀北。
張平在皇帝的默許下,私養兵馬,若他真是一直包藏禍心,那報與皇帝的兵馬數怕是對不上事實,這樣一來,大梁即將面臨著內亂兵戰。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尤其是還在蘇容的身世已不是秘密的關口,大魏若是得知,自有興兵來犯的理由。這樣一來,內憂外患,可都是壓在了她兒子的肩上。
皇后在這一刻,也有些恨皇帝了,她憤恨的眼神幾乎收藏不住,厭惡地恨不得拔掉頭上的簪子一簪子扎死他。
燕回聲喊了一聲,“母后。”
皇后瞬間收起憤恨的眼神,對燕回聲問,“這可怎麼辦?你可有應對之策?珍貴妃敗露,張平那賊子,定然已有防備了。”
皇帝這樣子,病還沒好利落,又氣急攻心倒下了,估計指望不上,還得靠她兒子。
燕回聲溫聲道:“兒臣這就回府與人商議,母后也無需太過憂心,照料好父皇吧!”
皇后點點頭,知道這時候,說什麼都沒用,說不如做,她對燕回聲擺手,“陛下一時半會兒想必不會醒,這裡交給我,又有太醫在,你只管去忙吧,待陛下醒來,派人知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