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確實沒有答應。陛下說,募兵是知道你一心報國,絕不會做出對大梁不利的事,才默許的。畢竟你現在沒有軍職,若再大肆武裝,怕是要惹來更多非議。”
“陛下的顧慮沒有錯。在下沒有軍職,無法名正言順的大量採購武器盔甲,所以一直以來,只能靠陳三哥私下購買,但畢竟數量有限,以至於儘管士兵人數不多,但仍無法足備。”
“先生應該明白其中的道理啊,為何還要貿然向陛下提出這種要求?”陳慶之疑惑不解的問。
“父親豈能不知啊!”韋放一聲長嘆,“私下裡父親說過,他是無法再為大梁出陣了,雖然對你抱有期待,但你的部隊明顯戰力不足;而如今形勢日漸緊迫,父親想必是心中急切,所以才抱著賭一賭的心態,對陛下提出的吧。”
“真是難為先生了,在下真是慚愧啊。”
“其實我倒有個主意,就看子云你是否願意。”
“元直兄請說!”
“我可以幫你購置軍械啊!齊備之後,讓韋洵私下給你們送過去不就行了。”
“辦法是不錯,但是購置上千套的裝備,在下一時半會兒,怕是拿不出那麼多資金啊。”
“所以我說看你願不願意。你不是還有朱異送的兩箱黃金嘛,足夠你把不足的部分整備齊整了!”
“但在下實在是不想動用這些黃金……”
“現在不是非常時期嘛,難道你要讓你的子弟兵們,穿著布衣,拿著竹槍上戰場嗎?”
“元直兄所言有理,連先生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了,在下又何必再迂腐呢。”
“這才對嘛!”韋放拍著陳慶之的肩膀,“你放心,我一定催促著儘快給你備好一切所需!我還盼著,咱們兄弟一起並肩作戰吶!”
而嫣然那邊,雖然鄴王又送來了丫鬟、僕役和護衛等,而韋洵更是隔三差五就會去陪她,但陳慶之還是會抽空去探望。這也是嫣然最高興的時候,聽陳慶之說起徐晉與惠澤的情況,她眼中的悲傷憂鬱會暫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透著溫婉喜悅的光芒。
“其實韋洵說了好幾次,一起去義興看望你們。但鄴王殿下過於擔心我的安全,時刻派人守護著,更是不能離開建康半步;小女子理解鄴王的苦心,也只好作罷。”
陳慶之滿含歉意,“這些日子軍中諸事繁雜,徐晉他們也忙著加緊訓練新募的軍士,這麼久也沒讓他們回來看看你,是在下疏忽了,楊姑娘恕罪。”
“陳大哥言重了,讓他們安心操練,這裡有鄴王照顧,韋洵也常來陪我,不必掛念。”
“楊姑娘放心,等稍有空閒,在下一定安排他倆回來一聚。”
“小女子還有一事,想要拜託陳大哥。”
“楊姑娘請講。”
“前些日子,我請韋洵幫忙,在盔甲師傅那裡,為徐晉和惠澤定製了兩副盔甲,應該這幾日便可以制好,想拜託陳大哥回營的時候,幫忙帶給他們。”
“楊姑娘真是有心,請放心,在下一定帶到。”
“等盔甲送來,我便請韋洵通知陳大哥。小女子在此謝過,有勞了。”
數日之後,還是上午時分,陳慶之在官署處理政務,韋洵忙忙慌慌的闖了進來。
“楊姑娘的盔甲做好了嗎?”陳慶之看了一眼慌不擇路的韋洵,繼續埋頭批寫著面前的摺子,並笑著說道,“你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子云哥,不好了!”韋洵的話帶著濃重的哭腔。
陳慶之慌忙抬頭,只見韋洵雙眼紅腫,淚流滿面,頓時心頭一緊,丟掉手中的筆,過去一把抓住韋洵的雙臂,“發生什麼事了?”
“伯父去世了,大哥讓我趕緊來通知你。”
韋洵的話猶如一道晴空霹靂,在陳慶之頭頂炸響,轟得他暈頭轉向,兩眼發黑。他踉蹌著後退幾步,趕緊用手使勁撐著書案,讓自己發軟的雙腿勉強還能支撐著身體,沒有倒下去。
“陳大哥,穩住啊!”韋洵慌忙過來攙扶。
陳慶之努力緩過神來,喘息著說,“快,快,咱們趕快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