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與師傅在大魏行腳了多年,也不曾見過如此繁華景象,即使是洛陽,怕也不及這建康城啊。”
“那現在到了建康,你倆以後準備作何打算啊?”嫣然一邊撥弄著手中那把精心挑選撿拾的紅葉,一邊問兩人。
“呀!這我倒真沒想過吶。”徐晉撓撓頭,看著身邊的惠澤,“惠澤你想過嗎?”
“我是出家人,還不就是繼續做和尚啊。”
“可南梁的和尚不能吃肉啊!你這不忌口的和尚,哪個廟敢要你啊?”徐晉打趣道。
“我看你倆乾脆就留在我父親身邊吧,這樣咱們還可以經常一起出來遊玩。”
“那怎麼行,這樣咱們不是成了吃閒飯的了!”徐晉斷然否決了嫣然的提議,“惠澤,要不咱們去投軍吧,沒準還能搏個功名出來!”
惠澤眼睛瞪得老大,“我是出家人,如何能去投軍?”
“誰說和尚就不能投軍了?不去投軍,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你這身好武藝啊。”
“行,你們去投軍吧!到時候命都沒了,看你們搏什麼功名!”嫣然心中一股無名火冒起來,狠狠地將手中的紅葉朝兩人臉上甩過去。
“小姐息怒,徐晉也就隨口說說而已。”雖然不明白嫣然為何突然生氣,惠澤還是盡力安撫。
“是啊是啊,我隨口說說的。”徐晉也忙賠起笑臉,“咱們先陪小姐把這建康城遊個遍,等玩盡興了再說。”
三人回到朱雀棧時,正遇上楊白華與一名衣著華麗的男人在門口道別。見三人回來,楊白華忙將他們喚過去,“這是小女楊嫣然,快見過鄴王殿下。”
嫣然屈膝行禮,“嫣然見過鄴王殿下。”
鄴王看來比楊白華年長一些,卻依然恭敬的向嫣然還禮。
“這兩位小兄弟,是我在途中遇到,同行而來。剛才陪小女外出遊覽去了。”
雙方互相見禮後,鄴王便再次準備告辭離去。
這時,一個年輕人靠了過來,“哎呀,果然是鄴王殿下啊,居然在這裡相遇,下官有禮了。”邊說邊作揖行禮。
那年輕人身著素衣,頭戴綸巾,面目清秀,一副儒生打扮,看起來略顯羸弱,但眉目間卻透著一股英氣。鄴王看到來人,連忙還禮,“原來是陳主書,有禮了。陳主書為何會到這市井之地來啊?”
“下官本就布衣出身,這裡的掌櫃是我的同鄉,又是本家,所以時常來此探望。倒是鄴王殿下貴為王侯,居然在這裡遇上,實在是令下官有些意外啊。”
“噢,這是我在北朝的故交,”鄴王指著楊白華解釋道,“因受奸人所迫,前來投奔於我,今日剛到,在此投宿,故而本王來此與他相見。”
楊白華上前一步行禮,“在下楊白華,見過大人。”
“在下陳慶之,字子云,見過楊兄臺。”陳慶之躬身回禮。
“對了,陳主書,你是陛下親近之人,可否在陛下跟前幫我舉薦楊兄,讓他能有機會為我大梁效力啊?”鄴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
“鄴王過譽了,下官不過是自幼便跟隨陛下而已,哪裡敢稱親近。但若能為大梁舉賢,慶之又豈能推辭。”
“那就有勞主書大人了!”
“哪裡,那下官就不叨饒了,告辭。”
“這陳慶之,年紀輕輕,居然就位居主書之職,可見真是青年才俊啊。”望著陳慶之離去的背影,楊白華忍不住讚歎道。
“誒,你是不知詳情。這陳慶之自幼便是陛下的書童,因擅長下棋,頗得陛下歡心,時常陪陛下通宵對弈。陛下榮登大統後,自然是雞犬升天,十幾歲的年紀,便坐上了主書的職位,一直到現在。為此朝中忿忿不平之人大有人在,背地裡都譏諷他為棋童主書。”
“但我觀其言談舉止,卻並不像是庸碌之輩啊?”
“說起來,在其位謀其政,他也算兢兢業業,而且作風簡樸,謙遜低調,不好絲竹,不爭私利,倒也沒給那些不滿之人落下什麼口實。尤其對我們這些北朝降臣,從不輕視怠慢,一視同仁,確實是難能可貴啊。”
“聽鄴王殿下這話,我倒想與這陳慶之相識相交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