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到楊白華面前,徐晉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今日之事都是因我倆而起,楊大哥仗義相救,已是感激不盡,不敢讓諸位再受牽連。”
說完,轉頭朝向白羅剎那方,朗聲說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想要的無非我二人的性命,有本事你們就來取,大不了魚死網破,看有多少人給我倆陪葬!”
惠澤雙手合十,鐵杖橫於臂彎之中,低聲說道,“南無阿彌陀佛,小僧今日必以性命來超度你們這群惡賊!”
看著態度決絕的兩人,楊白華剛想說話,華順卻搶先開腔了,“兩位小兄弟敢作敢當,老夫敬佩。但鬧到現在這個地步,必須要想法了結才行了。”說著華順朝前跺了幾步,“雙方若是混戰起來,必然兩敗俱傷,不知要害掉多少性命。老夫更是兩難,若對故主之子刀劍相向,是為不義;可若不遵紇骨少主之命,又是不忠……”
“今天已經流了夠多的血了,”華順緩緩抽出腰間的佩刀,“老夫願自毀一目,以此了結今日的恩怨,不要再造殺戮了。”
言畢,在一陣驚呼聲中,華順的刀尖毫不猶豫地扎進了自己的左眼,血如泉湧,灰白的鬚髮頓時染成顯眼的赤紅。
最先反應過來的居然是白羅剎,他嚎叫著扒開人群,全然不顧手臂的傷痛,撲到華順跟前,大聲質問,“華師傅,你這是幹什麼啊?”
華順強忍劇痛,努力對著白羅剎擠出一絲微笑,“紇骨少主,若再由著你的性子,雙方混戰一場,不知還會搭上多少條性命,就連少主的安危也無法保證,若能以我一隻眼,免去一場干戈,保住這些性命,值了!”
“這是你一廂情願,萬一對方並不認同怎麼辦?”
“楊公子是名將之後,老夫相信他能明白我的苦心。”說著,華順將目光望向楊白華。
楊白華深深的行禮,“華將軍英雄氣概,晚輩敬佩不已。若能平息衝突,不再亂造殺戮,將軍此舉乃是大義,請受白華一拜!”
“楊公子深明大義,既如此,今日便就此了結。”華順微微欠身還禮。
“華師傅,不值啊,這幾條人命如何能抵得上你的一隻眼睛!”白羅剎依舊不願罷休。
“人命並非草芥,少主切莫輕視。老夫有幸能教授少主,也十年有餘了。少主一直爭強鬥狠,不受約束,今日之事,望少主能引以為戒,儘快成熟起來了,這樣才能擔起主公的期望,報效大魏,光耀門楣啊!”
“別說了,華師傅,別說了……”不知是不是傷口太痛了,白羅剎眼中居然閃著點點淚光。他回頭朝嘍囉們吼叫,“蠢貨,還不快帶華師傅回去療傷!”
嘍囉們七手八腳的把華順扶上馬,匆匆忙忙的準備離開。
臨走之時,白羅剎兜轉馬頭,努力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今日之事,終生難忘,只盼有緣,能再次相會……”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詭笑,便揚長而去。
望著白羅剎一行人逐漸遠去,徐晉和惠澤不由深深鬆了一口氣。
兩人朝楊白華深深行禮致謝。
“今日多得楊大哥仗義相助,我倆才能逃出生天。大恩大德實在不知該如何報答。”徐晉滿懷感激的說道。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楊白華笑著說,“兩位小兄弟有正義之心,實在是難得,我又如何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被那些惡人所害。”
“都怪小僧衝動,惹來禍事,連累諸位涉險,實在是有愧啊。”惠澤低著頭,心中滿是自責。
“小和尚說哪裡話,遇到這樣的事,任何一個有良知的人都不會袖手旁觀的。”楊白華安慰著惠澤,“我平生最痛恨的,就是這些仗著權勢,為所欲為,欺壓良善的惡人,把我大魏歷代將士以鮮血拼下的大好江山,搞成現在這般烏煙瘴氣,讓人痛心疾首。今日有機會教訓一番這種混蛋,實在是痛快啊!”
“對了,楊大哥,看你們行色匆匆,是準備去往哪裡啊?”
楊白華看著詢問的徐晉,眼中閃過一抹憂鬱之色,“實不相瞞,我正帶著家眷,準備去往南梁。”
“南梁?”徐晉眼中放出欣喜的光芒,“小弟我也要去南梁,若楊大哥不嫌棄,咱們同行可好?”
“當然好了,若兩位小兄弟同行,一路上想必也會有趣許多。”楊白華欣然同意。
“惠澤,一起走吧!”徐晉高興的拉著惠澤的衣袖,“反正你也沒有目的地,乾脆就一起去南梁見識見識!”
惠澤望著徐晉的眼睛,認真的說道,“晉,經過這兩天的事情,咱們也算生死之交了,你是好人,小僧願意同你一起走下去!”
“對!生死之交,從今往後,咱們就是兄弟了,去哪裡都要一起!”徐晉摟著惠澤的肩膀,發出爽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