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迅速跳起來,架起手中的武器並肩而立,包圍的人也齊刷刷地將手中的武器對準了他們。
在雙方緊張地對峙中,兩人也看清了這群包圍他們的人的樣子。
與其說他們是山賊,倒不如說是農民更為貼切。長矛和草叉是他們手中的武器,其中還有一把鐵鍬;穿著單薄破舊的衣服,一半的人都赤著腳。雖然人數佔優勢,眼中卻閃著不安和恐懼。
“這些是什麼人?不像是山賊啊。”徐晉緩緩垂下了槍尖。
“我就說要先弄清楚吧,怎麼看他們也不可能是山賊吧。”惠澤收起鐵棍,彷彿鬆了口氣一般。
穿過寨門,裡面的空間豁然開闊了不少。四周稀稀落落地建著一些簡陋的草屋。在這群人手中槍矛的簇擁下,他們朝著裡面最大的一座房屋走去。
沿途徐晉和惠澤並沒有看到戾氣十足,相貌兇悍的賊人,反倒是一些老人、小孩和婦女,用畏懼的眼神目送著他們。
這座最大的房屋是用石頭和泥土築起,上面覆蓋著厚厚的茅草,大堂裡已經點起了燈火,但並算不上明亮。男人們圍著廳堂四周,或坐或站,交頭接耳;女人和小孩擠在門口,探頭探腦地低聲交談著。
正對廳門的最裡側,一位枯瘦的老者坐在草蓆上,身旁站著一名體型高大的男人。
惠澤抬眼看見這個高大的男人,臉色立刻沉下來,眉頭倒豎,用手一指,“就是他!帶頭搶掠村子的人!”
徐晉的目光跟著投過去,只見這男人身型魁梧,臉上爬滿粗短的絡腮鬍子,一道長長的刀疤深嵌在左側臉頰,濃密的頭髮像一把稻草般胡亂紮起來,整個人透著兇悍之氣。
“原來是那個生病的小和尚啊,我記得你,爬在地上,還想抓我的腳呢。”那男人笑著說道,“你跑來做什麼?我們可不需要請你念經哦。”
“沒想到你們還真是山賊!”惠澤環視四周,又認出了好幾個一起搶掠的青壯男子。“被你們搶走的姑娘呢?原本她就要出嫁了,若你們還有一絲人性,就讓我帶她回去!”
“她在這裡活得好好的呢,”那男人哈哈大笑,“不過她已經嫁人了,就嫁給了我。”
“你這混蛋!”徐晉咬牙切齒,眼中就像要噴出火來。
“小兄弟,別衝動。”男人不緊不慢地說著,“我可沒有逼她,不信,我讓她過來,你們當面問,如果她願意跟你們回去,我決不阻攔。”
片刻工夫,一名大約十五六歲的姑娘便站在了兩人面前。
雖然穿著一身粗布衣服,頭髮卻儘量梳的整整齊齊的,面龐白皙清秀,但顯得有些缺乏血色。掩蓋在衣物下的身軀在微微顫抖,明亮的眼眸中透著畏懼的神色。
“你不要害怕,姑娘,”惠澤努力把聲音放得輕柔些,“我們是來帶你回家的。”
然而那姑娘像一頭受驚的小鹿般跳了起來,“回家?不!我不要回去!”並迅速躲到了那個男人的背後。
男人將姑娘雙手環在懷中,輕聲安撫著她的情緒,眼中滿是與他不相襯的溫柔。
姑娘漸漸安定些後,男人轉向呆若木雞的徐晉和惠澤。
“怎麼樣?我沒有強迫她留下吧。”
“不…不對啊,她是被你搶來的啊,怎麼…怎麼可能……”惠澤有些語無倫次。
“你這小和尚,沒搞清狀況就跑來要人,你以為是在做善事嗎?”男人高聲說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面前的情況讓徐晉一頭霧水。
男人看著面前這兩個茫然不知所措的年輕人,輕輕嘆了口氣,“這姑娘爹孃早死了,那戶人家只是收養了她而已。但她在那家裡完全就是一個奴隸,還時常被打罵,那家的兒子見姑娘長得俊俏,還幾次想要非禮,若不是她極力反抗,怕是早被糟蹋了。你們所說的出嫁,其實是被賣給了白羅剎。”
“白羅剎?是人還是鬼哦?”徐晉瞪大了眼睛,不解的問道。
“你們不是本地人吧?那肯定不知道了。”男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白羅剎本名叫紇骨宗尹。這紇骨家是本地豪族,這一帶的土地,都是他家的。凡是被他看中的姑娘,就花些錢買去,這幾年被他禍害的,少說也有幾十人了。要說他是人是鬼,我倒覺得更像鬼一些。被他買走的姑娘,據說都沒能活下來……”
“難不成他要吃人?”
“那誰知道,反正被他帶走的姑娘就再也沒人見過,消失得無影無蹤,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有各種怪異恐怖的傳聞……”
“既然賣給白羅剎了,那這姑娘為什麼沒被帶走?”
“白羅剎買下姑娘後,他會送來各種珍饈美味,留在原來的人家養上一個月,一月之後,待姑娘養得健康紅潤,才來帶走。算算日子,差不多就這幾天,白羅剎該來接這姑娘了。”
“也就是說,你進村的時候,這姑娘還被養在家裡?”
男人點點頭,“這姑娘當時哭著求我救她,我看她實在可憐,便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