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愛就姓曾,湯圓都不用問,就知道曾柏林是誰了。
湯圓不知道怎麼安慰小愛,良久,才憋了一句,“你不要把你爸爸想的太糟糕了。”
河邊的風像一隻溫柔的手,撫幹了下小愛臉上的淚。
她沙啞的聲音道:“爸爸?我從來沒喊過他爸爸。”
爸爸這稱謂太過親切了。
在小愛印象裡,他一直是位不苟言笑的父親。
“他也從不讓我喊他爸爸,因為這個稱謂半點威嚴都沒有。”
是啊,從記事以來就是這樣。
記事以來,她就喊美琪媽媽,喊曾柏林父親。
而從小到大,無論她得了多少獎狀,曾柏林總是冷著一張臉,吝嗇於一句表揚。
但是但凡她做了什麼稍微出格的事,比如小時候吃飯。
小孩子總是沒什麼耐心又愛貪吃,沒有按照長幼順序動筷子的話,曾柏林就會馬上黑臉。
或一頓呵斥,或罰餓肚子。
記憶裡,她真的沒見曾柏林笑過。
漸漸的,小愛變得麻木了,無所謂了,成績這一塊也不會再刻意討好任何人。
也不想努力,只花心思取悅自己,學習穿衣打扮上。
以一個旁觀者身份,高考考出三百分的成績應該是懊惱或者難受,她可甚至一點感覺都沒有。
反正她無論怎麼努力都換不來一星半點的好臉色。
反正無論再糟糕,曾柏林總會有自己的打算。
在那個連喘息都是原罪的家裡,只要曾柏林在,她的神經就不會有有一刻的鬆弛。
小愛提著酒瓶,望著遠方五光十色的閃爍不定的廣告燈。
有機會的話,小愛真想穿過這條河,到對面的摩天大樓最頂樓,享受腳下城市的感覺。
她覺得身上的包袱好重好重,有時候壓得她喘不過氣。
“可是父親或者爸爸都不過是個稱謂,我們不能忽略他們行動背後的本質啊。”
在湯圓認知裡,哪怕像王中漢的暴力父親。
哪怕他嘴上經常咒罵兒子,腳上也是付諸實施經常把人打到脫臼骨折。
可爸爸就是爸爸啊,要透過現象看本質,看到他們思維和行動的背後的目的。
如果不是寄託了厚望。
如果不是失望到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
如果是毫無聯絡的陌生人,你會為他們大動肝火咒罵甚至大打出手嗎?
不見得吧。
湯圓這句話無意中戳中小愛的心。
是啊,爸爸畢竟就是爸爸。
有時候爭強好勝爭的,不是事情對錯,而是憋在心裡的那口氣。
即便他做了那麼多讓她不開心的事,曾柏林在小愛心裡崇高的位置不曾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