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顏一旦認真起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練舞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天色已暗,沈輕顏依就揮汗如雨,練習著自己不太熟練地部分。因為反覆的練習,沈輕顏的腿和腰已經有些僵硬,每動一下便是痠痛不已,卻依舊咬牙堅持著。
“好了,輕顏,今日先到這裡吧。”夢妃看著累得渾身大汗的沈輕顏,不禁有些心疼,又回想起自己當初身為官伎,每日練功時的艱苦, 便立刻生了幾分惺惺相惜的情感。
沈輕顏本還在練習著下腰,聽見夢妃的話,看了看窗外,才發現天已經暗了,天幕上繁星點點,掛著一輪彎月,因秋日而掉落了枝葉的樹枝子月色的映襯下顯得有些蕭索。
沈輕顏停下動作,揉了揉痠痛的腰和腿,走路都有些困難。
“等你回去後,一定要泡個熱水澡,在讓丫鬟給你的腿冷敷一下,最好再按摩一下,否則你明日起床時會發現很難熬的,不要說練舞了,怕是連走路都困難。”夢妃一邊幫沈輕顏解下披帛,一邊叮囑著,皺著眉,就像是對待自己的妹妹一般。
“兒臣知道了,多謝夢妃娘娘。”沈輕顏依舊是彬彬有禮,禮貌卻疏離的態度,但其實內心是對夢妃多了幾分好感的,不過在這深宮,無論如何都要將面上的功夫做足,才能不讓人抓到把柄。
沈輕顏行了禮,婉拒了夢妃要丫鬟送她的好意,便告別了夢妃,獨自一人提著個燈籠一瘸一拐地向宮門的方向走去。
夜色較之剛才更加深沉,若是不打燈籠,怕是連路都看不清了。沈輕顏緊了緊身上有些單薄的外衫,晚風陣陣,沈輕顏本就畏寒,再加上剛剛練舞時出了很多的汗,此時被風激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沈輕顏無奈地嘆了口氣,尹祁本為她準備了斗篷,卻被她落在了馬車上,現在只得加快腳步,儘快趕到馬車上去,若是自己感冒了,怕是又免不了尹祁的一番教訓。
就在沈輕顏想加快腳步時,肩上忽然多了溫暖的觸感,一件暗青色的斗篷落到了自己的身上。沈輕顏有些疑惑地轉身,看見了身後正看著她笑的尹袂。
“四皇子。”沈輕顏淡淡地行了禮,將肩上的斗篷摘下,也不管尹袂冷下的表情,直接塞回了尹袂的手裡。
“你不冷嗎?”尹袂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剛剛從麗貴妃那裡出來,卻不成想碰到了練完舞的沈輕顏,看著她有些瑟縮的模樣,不自覺地將自己的斗篷披到了她的身上,卻不成想,她連自己的這點好意都不肯接受。
“四皇子,你我皆已各自成婚,要懂得避嫌,想斗篷這樣的東西,還是不要換用的好。”沈輕顏看向別處,“還有,你我二人還是儘量少獨處的好。”
“呵。”尹袂被沈輕顏氣笑了,這個沈輕顏到底為什麼這樣排斥自己,連一絲的機會與希望都不肯給自己。
“沈小姐,看來婚後生活得很美滿啊,竟然如此的忠誠。”尹袂諷刺地笑笑。
“四皇子,請稱呼我大嫂。”沈輕顏瞥了一眼尹袂,不再理會他,轉身便朝著宮門走去。
“呵,大嫂?”尹袂猛地拉住沈輕顏,使了五成的力,但也足夠沈輕顏的手腕青紫了,“那個尹祁究竟有什麼好,你就這樣失了魂一樣的喜歡他,為什麼就不能看我一眼!”
“四皇子。”沈輕顏感受著手腕幾欲斷裂的疼痛,生生忍住沒有叫出聲,冷冷地注視著尹袂的眼睛,“不知側福晉身體如何,聽說前不久小產了,還真是令人惋惜。”
“......”尹袂聽見沈輕顏說出沈婉言小產的事,有些心虛地鬆了攥著沈輕顏手腕的手,無話可說。
“還請四皇子自重,若是今後再做出如此越矩的事,那麼,就別怪本太子妃不客氣了。”
沈輕顏留下這樣一句話,便轉身離開,沒有看尹袂一眼。
尹袂看著沈輕顏漸行漸遠的背影,狠狠地攥緊了拳,卻又無力地鬆開,半晌,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
沈輕顏強迫自己調整著呼吸,慌亂的心才漸漸安定下來,剛才自己不過是外強中乾罷了,若不是尹袂因為沈婉言流產的事心虛,自己怕是根本嚇不住他,尹袂一旦強硬起來,自己又怎是他的對手。
沈輕顏快步走出宮門,看見了太子府的馬車就候在門外,才終是放下了心來,迅速地登上馬車,卻在掀簾的一瞬間頓了動作,轉瞬又恢復自如上了馬車。
“你怎麼來了!”沈輕顏十分驚喜地看著坐在身旁的尹祁。
“來接你啊,天這麼晚,我不放心。”尹祁溫柔地摸了摸沈輕顏的臉頰,卻在觸到的一瞬間皺了皺眉“怎的這樣冰?怎麼沒披斗篷?”尹祁這才發現,沈輕顏依舊只穿著淡薄的外衫,並未披上自己準備的斗篷。
“......我給落在馬車上了。”沈輕顏小心翼翼地看著嚴肅的尹祁。
“唉。”尹祁瞪了沈輕顏半晌,最終無奈地嘆了口氣,將沈輕顏摟進懷裡,用自己的體溫給她暖著發冷的身體。
“別別別!我剛出了一身的汗,再粘到你身上。”沈輕顏輕輕推著尹祁的胸膛,不讓尹祁抱自己。
“和自己的丈夫哪有這麼多講究。”尹祁挑挑眉,一把將沈輕顏抱起放到自己的腿上,雙臂緊緊環著沈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