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以為.佛祖金身的汙穢之處,或是跟此事有關係。”
大聖這邊才說完,悟淨便也回來了,他去探查的是各處的香客,也將自己的發現認真說了一遍。
香客們都十分虔誠,並沒有什麼特別德行敗壞的,便是有些個行為不端正的,他也都認真教導過了,從此一心向善。
然後也說到了這金燈的傳說之上。
“弟子去了一趟旻天縣,縣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審造差徭榨取香油.就是為了用香油點這三夜的金燈,供奉佛祖。”悟淨頓了頓,又說了一句:“也是因為知道便是大戶也受累,故而歷任的知府與知縣,都免了他們在別處的賦稅,專供這一項.否則便是大戶,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大聖聽了忍不住出言嘲諷,“弟子竟一時不知慈悲的究竟是誰。”
“慈悲?”法海開口道:“若果真是慈悲.便該官府出銀子將這每年一千五百斤的香油買來用作供奉。”
聽了師父的話,大聖忽然又想到了一樁事,“師父.您說這香油,是否真被佛祖收了?”
不知什麼時候湊過來的八戒忽然接了一句話,“我瞧八成是佛祖眛了去,不然前些時候遇見的那老鼠精,吃的是什麼?”
“二師兄這回你怕是誤會佛祖了。”這是最後回來的小白龍,落地之後向師父拱手見禮,然後說道:“師父,弟子已經打聽清楚了,這金平府轄域之內,有一座青龍山,這青龍山中有個玄英洞。洞中有三個妖精:大的個名闢寒大王,第二個號闢暑大王,第三個號闢塵大王.是三隻犀牛精。”
“弟子探得他們都是千年得道的妖精,自幼兒愛食酥合香油當年成精,到此假裝佛像,哄了金平府官員人等,設立金燈,燈油用酥合香油。他年年到正月半,變佛像收油正是它們三隻妖王在此假借佛名行事。”
“你怎探得如此清楚?”大聖問了一句。
“也是因這幾隻犀牛精曾去過我西海龍宮拜訪,我年幼時聽父王與大哥提起過他們,故而在青龍山認出他們時,便回去了一趟西海,向大哥請教了一番,而後又是查探他們是否在金平府吃人為惡,為禍一方.故而來晚了些。”
“如何?”
“只是吃香油,倒也未曾吃過人.因為他們都是水屬,故而也有些降水之法,因此他們收了香油,便也能保這金平府風調雨順。”小白龍說道:“擅自降水乃是凡天條的大罪,但他們打著的是佛祖的名號,而金平府就在靈山腳下連佛祖都沒有管,天庭自然更不便出手,故而我西海對此也沒有過問。”
到此,法海也知道佛祖金身上的汙穢之氣是從何而來了,也知道這香火為什麼是留存在大殿金身之中,並未被收取了。
“額”大聖撓撓頭,感嘆了一句:“若是三隻妖精這般行事的話,這事兒其實也不算出格一年五萬兩銀子,便能保證風調雨順.這難道不比那通天河的靈感大王更加公道?”
聽大聖說起通天河,眾人也想到了觀音菩薩門下偷跑出來的鯉魚精他雖然也是收供顯靈的妖精,但卻是每年一對兒童男童女。
相對比起來,這三隻犀牛精每年只要一千五百斤的酥合香油,似乎就要公道很多了。
話是如此。
但賬不是這樣算的。
因為這一千五百斤的香油,並非是整個金平府公攤了,而是落在了那旻天縣的二百四十家燈油大戶身上,說是大戶其實悟淨也去看過了,比尋常的農戶也好不到哪裡去。
雖然這酥合香油十分名貴,但產量卻非常少,卻頗費人力物力。
產出來的香油,基本都要用作供奉。除了向這所謂的“佛爺”供奉之外,另外還得向皇宮供奉一分。
能夠自己留下賣錢的,也就差不多正好夠日常用度,一年到頭其實也並沒有什麼結餘.
這三隻犀牛精既然如此喜愛這酥合香油,每年只一千五百斤怎麼能夠?
限制的他們的,其實就是產量而已。
他們倒也有些見識,並非是竭澤而漁的主頗懂得持續收割之道,雖每年的產量少些,但勝在持久,至今已經有小一千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