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聖宮娘娘坐在師父正對面,道:“師父,弟子此來是向師父告假幾日。”
“要回國去?”
“是。”金聖宮娘娘點點頭:“此事也當有個了斷。”
“說來此事全賴為師。”賽太歲輕嘆了一聲,道:“若非為師將你擄至此地,也不至於叫你落入這般為難境地...”
“師父。”金聖宮娘娘俯身下拜,“若無師父,便無弟子今日,亦可見弟子命數如此,本也不該深居大內後宮之中。”
“也罷,也罷。”賽太歲將自腰間的一個玲兒摘下來,推至金聖宮娘娘面前,道:“這是菩薩與為師分別時,送給為師的餞別禮,如今便贈於你...這是口訣,你記清楚了,莫要外傳——”
賽太歲向金聖宮娘娘傳了一段兒口訣之後,又囑咐了她兩句,“此寶含兇,不可輕動,贈你護身之用,若仗其行兇,自有報應。”
“弟子知道了,多謝師父賜寶!”
金聖宮娘娘將這紫金鈴套在了手腕上。
這紫金鈴,其實是菩薩套在賽太歲脖子上的項圈,三個鈴鐺之中蘊含著“飛沙”、“神火”與“煙光”三種神妙,當時在靈山菩薩還賽太歲自由的手,賽太歲本欲將此寶歸還菩薩,可菩薩便直接將此寶送給了賽太歲。
此寶對於賽太歲來說其實也沒有什麼大用處,正好送給弟子護身之用。
而且按照三界慣例,門下弟子第一次下山的時候,做師父的總是要送一些靈寶的。
出了洞府,金聖宮娘娘喚來了趙船兒。
在麒麟鎮落腳的人類修士不少,但真正能進入麒麟府的,除了金聖宮娘娘的兩位侍女之外,便是這位趙船兒了。
兩人一同御風前往朱紫國,路上金聖宮娘娘還向趙船兒仔細問了問這位三藏法師的行事風格。
可說著說著,便說起了西梁國主對三藏法師一往情深,甚至要以國許卿,可終究只是在三藏法師臨走的時候換來了一句“人間事常難遂人願,明月又有幾回圓”...
娘娘聽得很是動情,雙目似還擒著許些淚光,最後向趙船兒問了一句:“趙姐姐,你說三藏法師對女王陛下動情了麼?”
“不知道。”趙船兒搖搖頭,長嘆了一聲,“女王陛下深知三藏法師心中宏願,往後常說三藏法師是真正的高僧,本不該被一個情字束縛,我既愛他,自然並非喜其表,誠是為三藏法師之胸懷所動,因而沉淪,放手成全。”
“女王陛下不後悔麼?”
“後悔。”趙船兒也道:“如何不後悔...往往成全了對方,後悔的總是自己。女王常說,若寡人那時再勇敢些,是不是...會有另外一個結果?”
“會有麼?”
趙船兒想了想,道:“若依我對三藏法師的瞭解,恐怕結果對於三藏法師來說並不會有什麼改變,但對於女王陛下來說...恐怕也就是傷心得更乾脆一些吧。”
“聽趙姐姐這般說,這位三藏法師當真是個無情法師。”
“不,三藏法師並非無情人,只是他的情懷在於三界眾生。”趙船兒出西梁,本就是為了探聽三藏法師的事蹟,傳回國中。
他自然知道三藏法師一路上的所作所為。
“娘娘。”趙船兒向著金聖宮娘娘說了一句:“說來娘娘此番,倒是跟三藏法師當日在我國境遇有幾分相似。”
“不一樣的。”金聖宮娘娘搖搖頭:“陛下會將半壁江山送給將我救回來的人,卻不會以半壁江山挽留於我...如何極得上貴國國主以國為嫁妝?不過...我只此一副皮囊,自比不得三藏法師。”
這...
這話趙船兒是沒辦法接的。
金聖宮娘娘是低調回國的,以面紗遮蓋了容顏,以防引起一些不必要的波折。
皇宮之中,這位陛下自大聖口中得知了金聖宮娘娘在麒麟山之事,又知娘娘要親自還朝時,本欲大張旗鼓迎接娘娘,但被三藏法師勸服:“陛下難道想要以大勢逼服娘娘?若她入城時見到這等陣仗...怕是當即就要扭身而去,到那時便不是娘娘親自回來了...便是陛下親自去麒麟山去請,也不見得能將娘娘請回來。”
陛下一聽,是這個理。
“排場就不要了,但寡人必須親自去迎接。”
陛下健步如飛,叫洪大伴給自己換了一身便服,也多虧了他病了三年,更不在城中露面,如今大病初癒,面相自也與往常不同。
便是走在大街上,百姓也認不出他就是國君。
這才剛到城門口,他便看到兩位以面紗遮面的女子入得城來,隨疾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