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文搖搖晃晃的走著,入眼就是畫卷一般的汴梁夜景。
推車賣漿的,逛街閒聊的、還有開門迎客的販賣吃食的。宋文看了看手裡的一兩銀子,奔著路邊一家挑著酒飯幌子的小腳店走去。
腳店不大,櫃檯裡面坐著一位四十許的婦人低頭守著一口大缸。還有一個漢子殷勤的招待著不多的幾個客人。宋文走過去,抬手把那顆銀子丟了過去……“買酒!”
中年漢子趕緊殷勤的跑過來收起銀子,接著點頭哈腰的問道:“客官,敢問是在咱店裡喝還是外帶?”
宋文看了看簡陋昏暗的腳店和桌子上幾個水煮涼拌的粗糙菜品、不由得搖了搖頭:“給我一壺烈酒就行了……”
漢子賠笑道:“這位小哥兒,咱家的酒水都是渾家和小女自己釀的濁酒,算不得烈酒……不過咱家可以保證沒有摻水!”
裡面一張桌子旁坐著兩個敞胸露懷的閒漢,聞言上上下下打量了宋文一番,其中一個長了一團護心毛的歪嘴貨嗤笑了一聲:“哪來的小嫩雛?還要喝烈酒?這是被哪個小娘子給耍了來尋短見不成啊?”
哈哈哈哈……店裡的幾個客人鬨笑一片,有的看了那粒銀子一眼又疑惑的看了看宋文身上破舊又不合身的短衣。
一隻土陶瓶被那位婦人捧了上來,宋文也不廢話舉起酒瓶咕咚咕咚就灌了下去………
漢子趕緊勸道:“不成,不成!小哥兒不能這麼喝,會醉的!”
宋文一口氣就幹了一瓶略帶酸澀的濁酒,只覺得和後世的啤酒相差不大……想麻醉自己去投河自盡?估計還得一箱……
“再來一瓶!”
“再來一瓶!”
“再來兩瓶!!!”
整整八瓶劣酒進肚。店家漢子擦了擦鬢角的汗水,驚訝的勸說道:“小哥兒果然是海量……可這般吃酒怕是傷身體啊!”
宋文現在只覺得肚子漲得難受也沒有什麼醉意,嘆息一聲搖搖頭便往外走去。
那婦人愣了一下,趕緊從錢匣子裡數了一串折十的大錢遞給依舊在目瞪口呆的漢子。漢子急忙追上失魂落魄的宋文……“小哥兒,找你的錢!咱家的酒釀五十文一瓶,這是剩下的四百文……”
宋文看了看遞到自己手裡的一串銅錢,覺得這玩意兒要是放在身上估計投河沉底的機率還能大一些。
幾個閒漢擠到門口打量著這個奇怪小子的背影,店家感慨道:“了不得,許久沒遇到過這樣的海量了……這娃娃怕是遇到什麼難事了,看著讓人怪心疼。”
歪嘴閒漢呸了一口:“省省吧,現在日子可沒有以前好混嘍!哪個過得容易?相公們就想著青史留名,北邊不太平還惦記著加稅強軍收復燕雲……都特麼收復幾十年了,收了個叼毛啊?連個西夏蠻子都制不住……”
“行了行了,喝酒也堵不住你的嘴?小心被哪位相公聽見治你的罪!”
“狗屁!啥相公會來這破地方喝酒?人家都去樓子裡喝花酒!還得讓小娘子脫光了嘴喂嘴裡那種……哈哈哈。”
“哈哈哈……”
街角處,那個爬梯子逃出來的青年看著晃晃悠悠遠去的宋文嘖嘖稱奇,然後又邁步跟了上去。
也不知道過了幾條街,宋文看到前面一座木拱橋跨在一條碧波之上,兩岸的生意鋪子很是熱鬧。來來往往的行人也多了不少,騎馬牽驢坐轎子、吆喝叫賣和雜耍賣藝的聲音就跟電視劇裡面的配音一樣湧進宋文的腦袋。
尋了一個橋下僻靜的角落,宋文靠坐在一塊石頭上面呆呆的看著汴河兩岸熱熱鬧鬧的夜景……
“還不錯,也就這樣了……老子走了,再不來了!尼瑪的……要是有下次別讓老子再穿成什麼龜公!還是賣身為奴打雜的那種……”
宋文只覺得這具身體似乎對酒精要敏感一點,一時間有些暈乎乎的意思,便癱坐下來等著夜深人靜然後縱身一躍……提前結束這悲慘龜公的苦逼命運!
“哎,你難不成真的要尋死?”
宋文斜眼一看,居然是那個被自己敲了一兩銀子的嫖老師小青年。
嘩啦一下,一串折十大錢被宋文丟在地上……“還捨不得這幾個錢呢?買了幾壺沒滋沒味的爛酒……剩下的都在這裡呢!拿走滾蛋……別妨礙老子跳河!”
青年笑了笑:“賞你了就是你的、別小看某家!不過,你一個小龜公有什麼想不開的?活著不比死了強嗎?”
“關你屁事?”
“啊呀?你個小龜公好生無禮……”
宋文笑了笑:“你有禮?那你翻青樓窗戶跑什麼?是嫖資不夠、還是幹了什麼噁心事了?”
“我才沒有!我和碧桃兒可是老相好了,賞她的銀子都得十幾二十兩……要不是家裡母老虎來堵門,我哪裡會被你一個小龜公敲竹槓?”